大哥,你来得也够晚了(2 / 2)

“不对……西城门!”他猛然下令,“传聂鲁哒!东城门留三千人防守,其余主力,立刻增援西城门!快!”

话音未落,西城门方向骤然响起震天喊杀声。火光冲天,拓跋烈三万大军如黑潮般涌来,云梯、撞城车齐出,猛攻西城门!

“守住!守住!”赫连那在城头大声呼喊督战,守军拼命抵抗,可箭矢已尽,滚木用光。敌人攀上城墙,短兵相接,刀光血影中,哀嚎遍野。

西门城墙在震天的撞击声中剧烈颤抖,第三段城墙终于轰然倒塌,烟尘冲天而起,碎石与断木如雨般飞溅。敌军如黑色的洪流,顺着缺口蜂拥而入,嘶吼着挥舞弯刀,瞬间便与守军绞杀在一起。

火把在夜风中狂舞,映照出一张张扭曲的面孔——有守军绝望的怒吼,有敌兵嗜血的狂笑,断肢残臂横飞,血雾弥漫在空气里,浓得化不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匹银鬃战马如闪电般冲至缺口前,马上之人银甲染血,披风猎猎,正是拓跋沁。他手中长刀“寒月”已卷了刃,却依旧高高举起,声如雷霆:“天鹰卫!列阵!死守缺口!”

他翻身下马,亲自站在最前线,刀光一闪,一名敌将头颅落地。他一脚踢开尸体,怒目圆睁:“谁敢后退一步,我亲手斩之!谁敢前进一步,我亲手杀之!”

天鹰卫将士见大汗亲临,士气大振,纷纷怒吼着扑上,以血肉之躯堵住缺口。刀剑相击的火星在夜色中四溅,惨叫与怒吼交织成一片。

一名年轻士兵被长矛贯穿,临死前仍死死抱住敌兵,咬断其咽喉;一位老旗手在倒下前,用尽最后力气将战旗插在尸堆之上,旗面在风中猎猎作响,如不屈的魂灵。

就在此时,敌阵后方忽然裂开一条通道,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缓缓踱出,马背上,是身披玄铁重甲的拓跋烈。他头盔上的红缨在火光中飘动,手中长戟滴着血,目光如鹰,越过层层人潮,直直落在拓跋沁身上。

两人隔着翻涌的战场,隔着尸横遍野的缺口,隔着十五日的血雨腥风,在烽火连天中,终于对视。

风卷起拓跋烈的披风,他缓缓抬起长戟,指向拓跋沁,声音低沉却穿透了喊杀声:“二弟,你守得够久了。”

拓跋沁冷笑,抹去嘴角血迹,同样举起染血的刀:“大哥,你来得也够晚了。”

“你本可不必如此。”拓跋烈的声音穿过人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只要你交出王位,归顺于我,我可保你性命,保燕城百姓无恙。何苦让这么多人为你陪葬?”

“陪葬?”拓跋沁仰天大笑,笑声中尽是悲怆与傲然,“你不懂。我不是为我自己而守,我是为东胡而守!为这城中十万百姓而守!为祖先留下的江山而守!你若要夺,便踏着我的尸骨过去!”

他猛然挥刀,指向敌军:“今日,我若死,魂魄亦守燕城!我若生,必诛逆贼!”

拓跋烈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屑,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惋惜。他缓缓放下长戟,冷声道:“既然你执意赴死,那我便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