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顿了顿,声音压低:“难得岚儿主动请婚,曾夫子也愿嫁,既成全了他们,也保全了太子颜面,让他能安心治国,不分心于儿女私情。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萧皇后听完,微微颔首。她心知肚明——那些谣言,正是太子所为,本想逼人就范,反被皇帝借力打力。如今皇帝以“顾全大局”之名,将婚事转赐五皇子,既敲打了太子,又成全了亲子,堪称高明。
她沉吟片刻,随即展颜一笑:“说得极是。岚儿远在东胡,仍心系家国,如今又愿成家立业,实乃皇家之福。”她转向刘贵妃,温声道:“妹妹,恭喜了,岚儿终于长大,懂得担起皇家责任了。”
刘贵妃眼眶泛红,连忙起身谢恩:“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臣妾……实在感激不尽。”
话音未落,皇帝已将两人同时揽入怀中,左右各一个,笑容得意:“今日双喜临门,不如……再添一喜?”
两位妃子娇嗔推拒,却被他紧紧抱住。龙袍翻飞,烛影摇红,寝殿内很快响起低低的笑语与喘息。春宵帐暖,皇帝在二美之间翻云覆雨,尽情享乐,心中畅快无比。
这一日,东宫无安,而显阳殿内,却春意盎然。赐婚的圣旨如风传遍宫闱,有人欢喜,有人嫉恨,而帝王之心,早已在情与权、家与国之间,走完了一局精妙的棋。
东胡王宫,金帐高悬,穹顶绘着苍狼白鹿的图腾,象征着东胡人世代信奉的祖先之灵。帐内香炉轻袅,燃着草原特有的雪莲熏香。拓跋沁端坐于虎皮宝座之上,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站立阶下的中原五皇子。窗外突然风声呼啸,如诉如歌,仿佛天地也在倾听这场暗流涌动的对话。
“夏兄,”拓跋沁没有了往日的随和,表情严肃,缓缓开口道,“时间已过去二十余日,与扎娜公主的婚约,你考虑得如何了?”
夏芷澜微微低头,神色坦然,却在抬眼瞬间,目光如镜,映出拓跋沁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期待与试探。“大汗,实不相瞒,”他语速平稳,字字清晰,“我在出任和亲特使之前,大周皇帝已将秘书监曾夫子赐婚于我。只因时局仓促,尚未正式完婚,故……不敢再受大汗厚爱,另娶公主。”
拓跋沁闻言,瞳孔微缩,眉峰几不可察地一跳。他并未立刻回应,而是缓缓端起银碗,轻啜一口马奶酒,似在品味,实则掩藏心绪。
“哦?”他终于开口,声音比方才多了几分冷意,“曾静姝?可是曾羽墨之女?”
“正是。”夏芷澜抬眼,目光诚恳,不闪不避,“我听闻,大汗少年时曾与曾夫子有旧交,共读于王庭。故不敢隐瞒,唯恐伤及旧情,更怕辜负大汗厚待。”
拓跋沁嘴角微扬,似在回忆起快乐的往事。他有些不甘地问道:“我想问一句,曾夫子这般天下无双的才女,究竟看上了夏兄哪一点,竟甘心嫁你?”
夏芷澜神色不变,反而露出一抹温和笑意:“大汗有所不知。我与曾夫子,同窗共读半年余,她喜《左传》,我好《战国策》,常因一字之解争辩至深夜。她曾说:‘与君论道,如对明镜。’这份情谊,非权势可换,非利益可买。她嫁我,不是因我是皇子,而是因我是‘我’。”
夏芷澜说完看着拓跋沁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道:“静姝对不起了……但你我论道之事,我说的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