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卿为妻”(1 / 2)

西京城,东宫。太子被禁足的第三十天,天刚蒙蒙亮,宫中仆役们便忙碌起来。扫地的、擦柱的、换帘的,连廊下的铜鹤都擦得锃亮。

今日辰时三刻,皇帝和皇后都要来东宫。太子夏俊奇一早便换上素色常服,跪坐在正殿中央,脊背挺得笔直,像根绷紧的弓弦。他表面平静,心里却像开了锅——这不只是探望,是一场考核,一场决定自己储君地位的生死局。

“父皇最不喜无能,更讨厌失控。”他暗自提醒自己,“今天,必须滴水不漏。”

龙凤銮驾入宫,皇帝迈着大步走进正殿,龙袍未换,眉宇间带着朝会后的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皇后紧随其后,步履轻缓,眼睛温柔着注视着太子,仿佛在告诉他:“别紧张,有我在。”

“儿臣叩见父皇,母后。”太子伏地行礼,声音沉稳,不卑不亢。

皇帝没让他立刻起身,而是径直走到上首坐下,淡淡道:“起来吧。这一个月,可有反省?”

“有。”太子抬头,目光坦然,“儿臣行事鲁莽,轻信小人,险些陷五弟于绝境,错在急功近利,失了分寸,更辜负父皇信任。儿臣……知错了。”

这话说得诚恳,但皇帝只是微微颔首,不置可否。他不只是来听认错的,更是来验货的。

“既然知错,那朕问你——如今户部亏空,三边军饷拖欠,你若主政,如何处置?”

太子不慌不忙:“先查账,后清吏。户部积弊非一日,须以雷霆手段查办贪墨,同时开仓放粮,稳住边军。但不可滥杀,以免动摇朝局。可派钦差,由御史大夫与兵部共督。”

皇帝眼神微动,又问:“若边将拥兵自重,不听调令,当如何?”

“恩威并施。”太子答得干脆,“先以圣旨安抚,许以升迁;再暗中换将,分其兵权。若敢抗命,杀一儆百,但须有名正言顺之罪,以免天下非议。”

一旁皇后轻轻抿了口茶,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神——稳住,别贪功。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最近读什么书?”

“《战国策》、《淮南子》,每日抄录一卷,反复研读。”太子躬身回答。

“背一段。”皇帝看了一眼皇后,转头命令道。

太子起身,恭敬行礼,随即大声背诵:“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政教有经,而令行为上……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旧。”声音清朗,一字不差。

皇帝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虽淡,却如冰裂见春。皇后见状,轻声道:“陛下,太子自禁足以来,日日读书,夜夜自省。臣妾去看他,他连茶都舍不得多饮一口,说要‘节用以赎罪’,孩子……是真的悔过了。”

她语气柔和,却字字如针,刺在皇帝心上——不仅是求情,更像是提醒:太子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臣子。

殿内寂静。良久,皇帝缓缓起身,负手而立:“罢了,既然知错,便给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