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人,受惊了(2 / 2)

“传全具得!”元世木冷笑道:“我看你还死鸭子嘴硬!”

不一会儿全具得摇摇晃晃地从屏风后走到大堂,说道:“报大人,蒋文书一个月前确实将一封私信夹带于文书中托我寄出。”

蒋琅看着全具得浑浊的眼神,突然明白了这老吏在答应帮他忙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两手准备,给他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若元世木不查,此事像风一样被遗忘;若元世木查到,他又留下了证据痕迹,还能得一份功劳。难怪他能在元世木手下干这么久,确实深谙官场生存之道。

蒋琅仍不甘心,回道:“大人,我只是在文书中夹带了一封家信,想给到在京城的亲属啊!实在没有对不起大人啊!”

“家信?”元世木猛地起身,靴底踩在文书上碾了碾,“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打!打到他招认为止!”

衙役们狞笑着上前,水火棍在空中划出冷光。蒋琅闭上眼,脑中闪过父母双亲蒋氏家族的脸——难道自己要命丧于此的吗?韩司徒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然而,就在棍梢即将落在背上的瞬间,堂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喊:“御史大夫吴大人、吏部侍中姜大人到——!”

元世木的笑容僵在脸上,像被冻住的猪油。他慌忙整理官袍,带着众衙役跪地接旨。只见两名内侍簇拥着一位紫袍官员走进公堂,身后跟着十几个佩刀军士,甲胄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御史大夫吴大人?!”元世木瞳孔骤缩。吴过是皇帝近臣,向来只查京官,怎会突然跑到阳翟县?

吴过瞄了元世木一眼,声音毫无波澜:“经查,阳翟县令元世木于嘉元八年贪墨赈灾款一万两,证据确凿,即刻革职入狱,三日后流放岭南。”

案情突然反转,元世木一脸不可置信,忙跪在地上辩道:“不可能!我没有贪墨!吴大人,这其中定有误会!是蒋琅!是他伪造证据陷害我——”

“陷害?”吴过冷笑一声,将另一卷文书扔在他面前,“这是你五年前在洛阳钱庄的存取记录,一万两白银,分文不少。还有你写给洛阳织造的密信,求他帮忙转移赃款——需要我念出来吗?”

元世木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他这才明白,所谓“贪墨赈灾款”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要他命的,是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他猛地看向蒋琅,眼中迸出怨毒的火光:“是你!是你把这些交给韩司徒的!你这个叛徒——!”

“带走。”吴过懒得再看他,挥了挥手。军士们上前拖走元世木,他的咒骂声在走廊里回荡,渐渐变成绝望的哀嚎。

蒋琅跪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吴过走到他面前,亲自解开绳索:“蒋大人,受惊了。”

“大人?”蒋琅茫然抬头。

这时,身后的吏部侍中姜聪上前,展开另一份文书:“蒋琅听封:你揭发元世木贪墨有功,擢升阳翟县令,即刻上任。”

公堂内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盯着那个刚刚还跪在地上的文书,如今竟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蒋琅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勒痕,忽然想起韩司徒信中的八个字——“事已知,静候消息”。原来,这盘棋从一开始,就没他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