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分明是挟私报复(1 / 2)

窗外忽传来一阵窸窣声,蒋琅警觉地熄了灯。黑暗中,他听见巡逻衙役的脚步声在门前徘徊,元世木的监视如一张密网,越收越紧。他想起白日里元世木的“敲打”:“蒋文书近日似有倦意,不如歇几日?”那笑容背后藏着刀锋,分明是警告他莫再深查。

蒋琅在屋内踱步,脑中闪过无数方案:若托驿卒送信,必被截查;若亲赴韩司徒隐居的西京,路途遥远且危险。忽地,他瞥见案头一摞待批的公文——明日需送往州府。灵光乍现:或许可以借公文之名,将证据夹在其中……

但州府文书必经县令过目!他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须臾,他想起县衙中有个老书吏全具德,此人沉默寡言,却曾在他初入县衙时提点过几句。更重要的是,全具德每日负责整理送往州府的公文,且从不引人注意。

次日清晨,蒋琅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公文,趁无人之际,将证据缩成细条,裹入防水油纸中。他故意在全具德面前抱怨:“全老,这摞文书烦您再核对一遍,元大人近日对差役甚严。”全具德抬眼瞥了他一下,默然接过。蒋琅心头微颤,不知这步棋是否走对。

午时,全具德将公文归还,蒋琅指尖摸索到油纸夹层竟多了一粒红豆。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事成。他强压狂喜,表面仍批阅文书,袖中却冷汗淋漓。

但更大的谜团仍未解开:元世木为何背叛韩司徒?

西京,冬日已深,北风裹挟着寒意,流言如暗潮般在茶楼酒肆间涌动。坊间突然传出一则谣言:“听说太子殿下倾慕秘书监的曾夫子,可那曾夫子竟自恃清高,不仅拒了太子心意,还当众讥讽皇室无人配得上她!”

这话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添油加醋:“那曾夫子每日在讲堂上教人读书,骨子里却瞧不上权贵,说太子殿下不过是仗势欺人的草包!”流言如毒藤般蔓延,连寻常百姓也凑热闹议论,路过秘书监便会窃窃私语,仿佛亲眼见了那“拒婚羞辱”的场面。

一天清晨,曾夫子的侍女突然发现秘书监的青砖墙上,一夜之间被人泼了秽物,腥臭刺鼻。学子们掩鼻皱眉,议论声沸反盈天。陆季、赵谏、项阶等人围在院中,面色铁青。

孔武握紧拳头,气到额上青筋暴起:“这分明是太子在背后使绊子!他逼婚不成,便用这种下作手段污人清誉!夫子十年如一日教导学子,何曾有过半分妄言?”

陆季手攥着笔墨,愤然道:“曾夫子从不参与权谋争斗,太子为何如此针对她?难道就因为……夫子心仪五殿下?太子这分明是挟私报复!”众人义愤填膺,却无人敢高声议论,生怕再给秘书监招来祸端。

国子监内,曾夫子依旧端坐于学堂里,素衣如雪,手中书卷翻动,仿佛未曾听见窗外的喧嚣。她眉目低垂,声音淡如秋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流言不过一阵风,吹过了,便散了。”说罢,提笔在宣纸上写下“静心”二字,墨迹如兰,未曾染尘。

窗外寒风卷起枯叶,掠过她垂落的发丝,她恍若未觉,继续为学子讲解《诗经》中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学子们望着她沉静如水的侧影,心中莫名安定,仿佛连窗外的污秽与喧嚣也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