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鸣仁解下官袍,叹气道:“太子送来贺信,看似拉拢,实则试探。这并州刺史之位,其实是五皇子给的。”
柳娘聪慧,瞬间悟其意,蹙眉道:“太子势大,五皇子虽功勋卓着,却……”
“但五皇子手握军功,又屡破奇案,皇上对他愈发倚重。”文鸣仁在案旁坐下,斟茶自饮,“我需押宝于他,方可保前程无忧。”
柳娘沉吟片刻,轻声道:“大人可知,那并州反案……五皇子并非只凭武力?”
文鸣仁挑眉:“哦?”
“妾室听闻,五皇子暗中联手匈奴单于,又以仁义说服叛将,这才免除并州陷于战火,不伤筋动骨地平定叛乱。”柳娘眼波流转,“他既有雷霆手段,又有怀柔之智,岂非比太子更值得托付?”
文鸣仁一震,指尖叩桌:“若真如此……他确有过人之能。”他忽想起昔日与五皇子共破舞弊案时,对方洞若观火的洞察力,心中敬佩更甚。
柳娘走近,为他添茶:“大人赴任后,当尽快肃清桓问在并州的影响力,再与匈奴搞好关系,守住五皇子开创之好局——若他真有帝王之相,我们需尽早结盟。”
文鸣仁点头,眸中精芒闪烁:“雁门关开市在即,匈奴呼泉单于将至……这或许是个机会。”
次日,文鸣仁告别众僚友,启程赴并州。车马驶出洛阳时,他回望城门,喃喃道:“五殿下,这并州……是否也是你布下的棋局?”
并州刺史府的朱漆大门在晨光中缓缓开启,文鸣仁踏着青石板步入厅堂,迎面而来的大将军洪旗一身玄甲,眉目如刀,抱拳行礼:“文大人,末将洪旗奉命交接并州防务。”
文鸣仁恭维道:“洪将军威名远扬,此次并州反案能迅速平定,全赖将军与五殿下运筹帷幄。”他目光扫过厅中陈列的兵器,似不经意问道:“听闻叛将张无极胁迫李刺史,陷害桓将军,五殿下是如何将其识破的?”
洪旗端起茶盏,嗓音沉如铁:“那张无极杀害汉民,栽赃匈奴,引得桓将军与匈奴交战,而后落井下石截杀桓将军。他本以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谁知被五殿下找到汉民幸存者,揭开了边境劫掠的真相;他又救得匈奴王子和桓大将军,让两军冰释前嫌;最后潜伏进并州,策反北门守将,救了本人和桓将军旧部,以真相和大义劝叛军放下武器,直至活捉张无极与其亲随。”
文鸣仁心中一震,茶盏险些失手。他原以为五皇子仅靠武力镇压,竟不知对方早布下连环棋局——联盟、策反、怀柔三策并行,不费一兵一卒便瓦解叛乱。此等心智,远超寻常权谋。
“那张无极……如何处置?”他稳住声线问道。
洪旗冷笑一声:“哼,便宜了张无极那贼子,他被幕后之人纵火烧死,躲过了国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