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默契绝非巧合(2 / 2)

次日,夏芷澜以“领略东胡风物”为由,携两名侍卫出王庭。行至燕城城郊,她忽令侍卫止步:“你二人回城,我要独自游赏。”侍卫欲劝阻,她摆手道:“东胡王庭皆知我擅骑射,若见侍卫随行,反引怀疑。”说完,跃上一匹枣红马,扬鞭向西南疾驰。

约跑了十里,地势渐陡,荒草间隐约可见车辙痕迹。夏芷澜心头一动,循迹深入。忽闻远处传来铁器相撞之声,她勒马藏于岩石后,透过草隙望去——赫然是一片隐秘练兵场!数百东胡士兵列阵,铠甲皆覆黑布,旗帜亦无标识。多特蒙立于高台,挥刀嘶吼:“若十日不能破铁索阵,便去喂秃鹫!”士兵们挥斧劈砍铁链,火星四溅。

夏芷澜暗惊:此阵绝非寻常操练,分明是攻坚战的实战演练!老可汗的王庭守卫以弓箭见长,拓跋沁却训此破城之军……莫非是为防备外敌?她正欲细察,忽听马蹄声逼近,一名军士沿踪迹寻来。夏芷澜攥紧缰绳,压低帽檐,佯作迷途旅人:“请问王庭在何方?”

军士警惕打量他,见其衣饰华贵,犹豫片刻:“西南三十里便是,但近日边境有乱,公子速归!”

夏芷澜拱手谢过,驱马疾退。行至安全处,她心道:“拓跋沁封锁消息,却难掩兵马调动之迹。看来十日左右他要有大动作了……”

西京,国子监内的青砖小院里,槐花簌簌落在石桌上。曾夫子执笔的手忽然顿住,信笺上晕开一小片墨迹——五皇子熟悉的字迹正写着“已至燕城,一切安好,静姝勿念。”

曾夫子指尖抚过“燕城”二字,眼底却泛起涟漪——这寥寥数语,却让她思绪飘回了十五年前。

记忆里的燕城王庭飘着奶香,那时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姑娘,随父亲在驿馆教东胡的贵族子弟中原诗文。东胡少年们高鼻深目,身佩弯刀,唯有那个叫拓跋沁的小王子格外不同。他生得太过精致,眉眼如画,金发如瀑,总被其他公子嘲笑“像中原女子”。

曾夫子记得第一次见他,他蜷在学堂角落,袖口沾着泥渍,分明是又被推搡跌倒了。

小静姝蹲下身,从荷包里掏出麦芽糖:“给你,甜丝丝的。”见小王子后退,她故意晃了晃糖块,“比你们草原的蜂蜜酒还甜呢!”

小拓跋沁突然抢过糖塞进嘴里,鼓着脸含糊道:“才……才不是怕你!”转身跑开时撞翻了铜盆,水泼了小静姝一身。

小静姝望着对方通红的耳尖轻笑,低头发现裙摆沾了泥,竟鬼使神差地用手指在泥地上画了只小羊。

次日清晨,她发现窗台上摆着用草茎编的羊羔,耳朵上还系着红绳。从此那个总躲在阴影里的小王子,开始每天准时出现在学堂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