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包梦璃的帐篷内,龙展鹏悄然潜入。她扑进他怀中,泪湿衣襟:“展鹏,若此行能活着回来……”他捂住她的嘴,将玉佩塞回她手中:“梦璃,莫言生死。五殿下答应我,会竭力成全我们。”
窗外,赵枚的身影一闪而过,龙展鹏心头一凛,袖中匕首已悄然出鞘。远处,夏芷澜立于沙丘之上,望着两人马车方向,赵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殿下,我发现龙队长与公主有私情,是否……”
“他们本就情根深种。”夏芷澜低声对赵枚说道:“若不是皇上赐婚东胡,他们理应结为夫妻……”她望着星空,轻叹一声,“赵头领,在和亲队伍到达燕城之前,烦请此事先不要向京城汇报——此去东胡,前路未明,或有转机。”
赵枚点头应允,他相信五皇子的实力与判断,况且,他并未要求自己不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他看到黄沙漫卷的河西走廊上,和亲队伍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如同命运的丝线,缠绕着权力、阴谋与挣扎的爱恋,在未知的远方,织就一张巨大的网。
龟兹城的城门在夕阳中徐徐打开,朱红色的城墙镶嵌着西域特有的琉璃砖,折射出斑斓的光晕。城内的市集喧闹如沸,驼铃与胡商的吆喝交织,香料与葡萄酒的气息扑面而来。
昨夜答应了萨阿罗的邀请,夏芷澜率和亲队伍进入龟兹城。一则是和亲队伍已经出发,路上走走停停实属正常,时间大差不差最后到达即可;二则出于私心夏芷澜想见见古代的西域人文和风景,毕竟这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机会。
入城后,夏芷澜下马,将缰绳递给侍从,目光扫过街道两旁身着异域服饰的百姓,嘴角微扬:“大哥,你这龟兹国,倒比西京城更添几分烟火气。”
萨阿罗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贤弟,城内已备好酒宴,今夜定要痛饮三百杯!”他转身挥手,一队龟兹士兵列队而出,引和亲队伍向王宫方向行进。
包梦璃的马车在队伍中央缓缓移动,她透过车窗瞥见街角一位老妇人正将葡萄串递给乞儿,那妇人眼角的皱纹与京城铜锣巷的卖花阿婆竟有几分相似,鼻尖蓦地一酸。
王宫宴厅内,水晶吊灯映得金碧辉煌。夏芷澜与萨阿罗对坐主位,案上堆满烤全羊与葡萄美酒。龙展鹏与赵枚坐在夏芷澜左侧,而萨阿罗右侧则坐着大将军马其敦和几个亲信。
萨阿罗作为东道主,为中原贵客一一介绍。夏芷澜见那马其敦虽然以笑迎之,眼神里却充满了警惕甚至是不屑,心中对他颇为留意。
萨阿罗斟满一杯酒,举向夏芷澜:“贤弟不仅智慧过人,原来是箭艺高超,文武双绝的大周五皇子,大哥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大哥说的哪里话,你我因缘结交,本就不论阶级与身份,此次和亲队能得大哥护送,小弟不胜感激。”
两人相视而笑,宴厅内乐声骤起,胡姬们摇曳着纱裙舞至中央。在天寒地冻的野外行进半个多月,众人脸上本就饱经风霜,现在有一间暖殿休息,自是热情又回来了。觥筹交错、吃喝谈笑间,萨阿罗向大家讲起五皇子当初帮他智破密室盗窃案的经过,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对夏芷澜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宴席过后,众人散去。萨阿罗带夏芷澜走入一间偏殿,摒退侍从,对他小声说道:“贤弟,三日前,东胡细作确曾秘密入城,似在联络我麾下将领。我已将人扣下,今夜便可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