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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莉维娅的秩序魔法课(树林版)(1 / 2)

银月森林的午后,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墨绿色树冠,在铺满柔软苔藓和落叶的空地上洒下斑驳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湿润的泥土气息,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祥和。然而,这片被临时征用为“露天教室”的空地中央,气氛却截然不同。

莉维娅·暗焰教授站在一块表面异常平整、仿佛被最精细的刀刃切割过的青灰色巨岩前,作为她的讲台。她身着熨帖得一丝不苟的深紫色讲师袍,身姿挺拔,表情严肃得如同在主持一场关乎世界存亡的军事会议。即便身处充满野趣的自然环境中,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对“绝对秩序”的追求,也丝毫没有减弱。

她身后,一面由纯净水元素构成的、表面微微波动却边缘笔直的深蓝色幕布悬浮在半空,代替了学院里光滑的黑板。幕布上,用闪烁着银光的魔力线条,勾勒着一个结构极其复杂、每一笔都精准无比的基础防护法阵的能量回路图。

“魔法,”莉维娅的声音清晰、冷冽,如同冰珠落在玉盘上,瞬间压过了林间的自然声响,“之所以超越原始的元素喷发,在于其精确、可控、符合逻辑的构架。任何一丝偏差,一点冗余,都是对魔法本质的亵渎,是导致失败甚至灾难的根源。”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席地而坐的学生们,尤其在看到她女儿诺拉正偷偷用指尖戳地上爬过的一只甲虫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一瞬。诺拉立刻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赶紧缩回手,正襟危坐,假装认真听讲。

“今天,我们解析‘基础序列·坚岩壁垒’的法术模型。”莉维娅的指尖在空中划过,水幕上的能量回路随之亮起相应的部分,“注意看第三能量节点的‘三角稳固’结构,这是确保法力流转稳定、抵御外部冲击的关键。任何试图简化或变更此结构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

她的讲解严谨、精准,每一个符文的角度,每一条能量线的流向,都要求完美复刻教科书上的标准。学生们大多屏息凝神,努力跟上她快速的思路,艾莉丝·光铸更是飞快地在魔法笔记上记录着要点。托尔·铁影努力集中精神,但眼神偶尔还是会飘向森林深处,似乎在寻找某种不存在的金色光影。坎普·石爪则坐得笔直,猎人的本能让他更习惯于观察环境,对这种极度理论化和结构化的内容显得有些吃力,但依旧努力记忆着。

讲解完毕,莉维娅准备亲自示范,以验证理论的绝对正确性。她选中了讲台旁一块半人高的普通花岗岩,开始以无可挑剔的姿势吟唱咒文,手势优雅而准确。空气中土黄色的元素能量开始有序汇聚,岩石表面泛起一层均匀的琥珀色光泽,防御结界正在稳步形成,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标准,如同魔法教学范本。

然而,就在法术即将完成的瞬间,一个平静无波、仿佛金属摩擦般毫无情感起伏的声音,从教室边缘一棵古老橡树的阴影下传来:

“莉维娅教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厄喀德那不知何时如同幽灵般站在那里,与树影几乎融为一体。他双手背负身后,冰冷的眼眸中闪烁着细微的、令人不安的数据流光。

莉维娅的施法节奏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完美无瑕的法术模型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她维持着法术,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厄喀德那阁下,有何指教?”她对这个绝对理性的古神参与教学观摩,始终抱有一种本能的警惕。

厄喀德那迈步上前,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扫过水幕上复杂的能量回路,又聚焦于莉维娅正在施展的法术模型。他用他那特有的、宣读实验报告般的语调说道:

“您示范的‘基础序列·坚岩壁垒’术式,能量回路构架符合教科书标准范式,稳定性参数达标。”

莉维娅的脸色稍缓,但厄喀德那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表情瞬间凝固。

“但是,”厄喀德那的语气没有任何转折,冰冷地切入,“您构建的第三能量节点,采用的‘三角稳固’结构,虽然确保了绝对稳定,却产生了不必要的能量冗余。根据能量流体力学的‘极简传导’最优模型计算,该节点导致法术整体能量损耗率……超标百分之三点七。”

“百分之三点七”这个精确到小数点后的数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莉维娅营造的完美秩序场。

厄喀德那甚至没有等待莉维娅的反应,径直伸出食指,凌空对着水幕上那个完美的三角结构轻轻一点。一道更加简洁、更加直接的能量线条凭空出现,取代了原本的结构,整个能量回路看起来瞬间“瘦身”了不少,显得更加流畅高效。

“若采用‘单向线性引导’优化方案,”他继续用那毫无波澜的声音补充,“可在保证基础结构强度不低于百分之九十五的前提下,将法术效能提升约百分之四点二。能量利用率更为优化。”

教室里一片死寂。学生们瞪大了眼睛,看看面无表情的厄喀德那,又看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严肃变为“红温”(尽管她极力克制)的莉维娅教授。诺拉用手肘使劲捅了捅艾莉丝,挤眉弄眼,意思是“看吧!我就说有好戏看了!”

莉维娅教授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着翻涌的情绪。她维持的岩石铠甲法术光芒都出现了细微的波动。她盯着厄喀德那,一字一顿地反驳,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厄喀德那阁下!基础教学注重的是结构的稳固与学生的可理解性!‘三角稳固’是经过千百年验证的最可靠结构!追求极限效率并非初级课程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