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四十九年春的御书房,晨光刚透过窗棂洒在案上,宗室载垣就捧着一本泛黄的 “圣祖朝旧档”,跪在地上高声弹劾:“皇上!江兰推行的摊丁入亩,是篡改祖制!圣祖爷在位六十一年,丁银始终按人征收,从无‘按田均摊’的先例,这是把圣祖爷的规矩踩在脚下啊!”
他身后,江南道御史张敬立刻附和:“载垣大人说得对!还有盐政官营,圣祖爷当年允许盐商自主经营,如今江大人夺盐商之利,设官盐直销,这不是违逆圣祖遗训是什么?臣这里有圣祖朝的盐政档案,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盐商合规经营,朝廷不得干预’!”
御座上的胤禛,手指摩挲着案上的奏折,脸色凝重。载垣是康熙的嫡孙,身份尊贵,拿 “圣祖” 说话,分量极重;底下的宗室和大臣,有一半低着头不敢吭声,显然是默认了 “违祖制” 的说法。
江兰站在文官列中,看着载垣手里的 “旧档”,心里清楚 —— 那不过是守旧派断章取义的伎俩。她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载垣大人,张御史,你们说的‘祖制’,怕是只选了对自己有利的片段。圣祖爷在位时,可不是只守旧规,他也做过不少改革,只是你们故意忘了。”
“江大人这话是说我们篡改史料?” 载垣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怒火,“圣祖爷的遗训,岂容你随意曲解!”
“不是曲解,是找全史料。” 江兰转向胤禛,躬身奏道,“皇上,臣请组织学者,编纂《圣祖新政录》—— 收集圣祖爷在位时的赋税、盐政、治河等改革举措,用史料证明,当前的新政,都是延续圣祖‘养民’的遗志,绝非篡改祖制。有了圣祖的实证,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胤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兰丫头,这事就交给你办。内府的圣祖朝档案,你随时可调阅;需要人手、物资,尽管开口。”
三日后,兰馨学院的藏书阁旁,一间宽敞的宅院被改成了 “《圣祖新政录》编纂处”。江兰邀请了三位威望极高的学者牵头 —— 张廷玉的门生李桐(六十岁,兰馨学院史学教习,熟得能背出康熙朝的重大诏令)、内府档案官刘默(五十八岁,守了三十年内府档案,连康熙未刊行的手谕都见过)、顾炎武的孙子顾清(五十五岁,江南大儒,最擅长辨伪存真,士绅都敬他三分)。还有七名兰馨学院的史学优等生,负责抄录、校对史料。
编纂的第一步,是收集圣祖朝的改革史料。大宝主动揽下了这个活儿 —— 他协调瑞祥号全国二十家分铺,让掌柜们去当地的方志馆、士绅家,征集康熙朝的方志、私人日记。无锡分铺的掌柜,为了找《江南赋税志》(里面记载了康熙江南减税的事),跑了三趟士绅秦家,秦家起初不愿借,说 “方志是传家宝,不外借”,掌柜出示了胤禛的 “征调史料” 手谕,又说 “编《圣祖新政录》是为了让百姓知道圣祖的好”,秦家这才松口。
广州分铺的掌柜,找到了《粤海关志》,里面详细记录了康熙二十四年 “开放广州通商” 的诏令,还有康熙三十八年 “南洋商船免税” 的规定 —— 这正好能对应现在的海关改革,证明 “开放通商、出口优惠” 本就是大清的传统。兰州分铺的掌柜,则带回了《西北治河录》,里面记着康熙当年派靳辅治河,用的 “疏浚河道 + 加固堤岸” 法子,和江兰之前应对郑州水患的方案如出一辙。
江石头也没闲着。他派了十名京营士兵,驻守在内府档案库 —— 载垣曾派人试图 “借走” 康熙五十一年的赋税档案,想偷偷篡改里面的内容,被士兵拦下了。士兵们还帮着刘默整理档案,把康熙朝的诏令、奏折,按 “赋税、盐政、治河” 分类,方便学者查阅。
编纂处里,每天都很热闹。李桐坐在案前,逐字逐句核对内府档案;顾清拿着方志,和档案比对,防止有遗漏;刘默则时不时拿出珍藏的康熙手谕,给大家看 “圣祖爷的笔迹,上面写的‘轻赋养民’,和现在的摊丁入亩,初衷一样”。
丫蛋负责后勤和校对。她知道学者们年纪大了,怕他们着凉,每天都让伙房熬 “御寒汤”(用生姜、红枣熬的,驱寒暖身);还组织学员们 “互校”—— 一个人抄录的史料,另一个人再核对一遍,避免错漏。有次,一个学员把 “康熙五十一年” 误写成 “康熙五十五年”,丫蛋发现后,立刻让他改正,还编了《编纂手册》,明确 “每则史料都要标清来源:是内府档案,还是方志,或是私人日记,缺一不可”。
小宝则设计了 “史料检索表”。他把康熙朝的改革事件,按 “时间、事件、当前对应新政” 列成表格 —— 比如 “康熙五十一年:滋生人丁永不加赋”,对应 “当前:摊丁入亩”;“康熙三十九年:整顿两淮盐商贪腐”,对应 “当前:盐政官营抑垄断”。学者们想查哪方面的史料,一翻表格就找到了,省了不少时间。他还画了 “圣祖新政连环画”,比如 “康熙看番薯收成”“康熙查盐商囤粮”,画得生动易懂,准备印在民间版的《圣祖新政录》里,让百姓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