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四十七年春的广州港,晨雾还没散尽,码头就挤满了等待通关的商船。荷兰外商史密斯站在自己的 “郁金香号” 货轮旁,看着海关吏用杆秤称印度棉花,脸色越来越沉 —— 他这船棉花重一千斤,按旧制 “每斤税二钱”,得缴两百两银子,可这船棉花总价值才五百两,税钱占了四成,比他在南洋的利润还高。
“这太不合理了!” 史密斯拉住广州海关监督周大人的袖子,用生硬的汉语辩解,“江大人运的江南丝绸,两百斤价值两千两,按每斤税一钱,才缴二十两,税占比才一成!为什么重的便宜货税重,轻的贵货税轻?”
周大人甩开他的手,不耐烦地说:“这是祖制,按重量征税,简单明了!你要是嫌税重,就别运棉花来!”
旁边的宁波商人周福也叹了口气 —— 他运了一船瓷器赴南洋,上个月因为海关 “三关六卡” 的手续,耽误了五天,瓷器受潮开裂,损失了两百两。“通关比航海还难,每次都要给吏员塞打点银,不然连舱门都不让开。” 他对瑞祥号广州分铺的掌柜抱怨,“再这么下去,谁还敢做海外贸易?”
这些话,都通过瑞祥号的密报传到了京城。御书房里,胤禛看着 “广州外商减少 15%、丝绸出口降 10%” 的奏报,眉头拧成了疙瘩:“海关是大清的门户,这么下去,不仅收不到税,还会断了海外贸易的路。”
“问题出在‘旧制不合时宜’。” 江兰站出来,手里捧着大宝送来的广州贸易台账,“按重量征税,导致‘重货贵税、轻货贱税’,外商不愿运高价值货物;手续繁琐、索贿成风,商人望而却步。臣请在广州、宁波设‘新式海关’,用‘价值税 + 出口退税 + 信用评级’,既公平征税,又激活贸易。”
周大人立刻反对:“价值税?怎么评估货物价值?商人虚报怎么办?算术生懂什么贸易,只会乱弹琴!”
“评估有三重核验,作弊可防;信用评级能分优劣,效率可提。” 江兰递上方案,“大宝在广州经营多年,有完整的贸易价目表;小宝懂算术,能设计评级流程;丫蛋会培训,能教海关人员操作。三个月内,定能让海关改头换面。”
胤禛准了奏。三日后,江兰带着小宝、丫蛋和三十名兰馨学院的算术生,抵达广州。刚到海关,就看到码头上堆满了待通关的货物,商人围着海关吏求情,有的甚至跪在地上 —— 这场景,让江兰更坚定了改革的决心。
第一步,是制定《货物价值手册》。大宝把瑞祥号广州分铺近三年的贸易记录全翻了出来,从棉花、丝绸到钟表、瓷器,每一种货物都标着 “产地、重量、价值、市场价波动范围”。“印度棉花,中等品质,每斤价值五钱;江南丝绸,上等织法,每斤价值十两;荷兰钟表,普通款式,每台价值五十两。” 大宝一边念,算术生一边记,还附上 “样品图”,方便海关人员对照。
为了确保价值评估准确,江兰还定了 “三重核验规则”:先查《价值手册》找参考价,再核商人提供的 “成本单 + 销售合同”,最后由瑞祥号出具 “同类货物近期成交价证明”,三者误差超过 10%,就重新核验。比如史密斯的棉花,手册标 “每斤五钱”,他的成本单是 “每斤四钱”,销售合同是 “每斤五钱”,三者误差 0%,就按 “每斤五钱” 估值,税 5%,仅缴二十五两,比旧制少缴一百七十五两。
第二步,是设计出口退税。兰馨银行在广州、宁波设了 “退税专户”,出口丝绸、瓷器按 “增值部分 10% 退税”。瑞祥号有一船丝绸,两百斤价值两千两,成本一千两百两,增值八百两,就能退八十两。退税流程也简化了 —— 商人凭海关的 “验放单” 和与外商的 “销售合同”,到银行就能申请,算术生核对无误后,当天就能到账,不用等层层审批。
第三步,是推行信用评级。小宝把商人分成 A、b、c 三级:A 级是 “近三年无走私、无虚报、无延误” 的守信者,通关 “一窗办理”,查验率仅 5%;b 级是 “偶有轻微违规,已整改”,走常规流程,查验率 15%;c 级是 “有走私、虚报记录”,全流程核验,查验率 100%。小宝还设计了 “评级表”,每一项指标都有分数,比如 “守信一年加 10 分,违规一次扣 20 分”,分数够了就能升级。
规则定好了,接下来是培训海关人员。丫蛋把算术生分成三组,一组教 “价值税核算”,编了口诀:“货值看三证,税率先对表,算错全复盘,漏税必追究”;一组教 “信用评级操作”,拿着 “史密斯案例” 模拟:“史密斯,三年无违规,贸易额五十万两,评级 A 级,通关走快速通道”;还有一组教 “外语沟通”,从 “tton(棉花)、silk(丝绸)” 等基础术语开始,确保海关人员能和外商简单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