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孤立无援的处境(1 / 2)

雍正二十五年冬月廿三,京城的寒风裹着雪粒子,刮在脸上生疼。江兰捧着刚誊写好的《皇后调理方》,站在坤宁宫朱红门外,指尖冻得发麻,却迟迟没等到预期的回应。三天前皇后偶感风寒,咳嗽不止,林巧按江兰的方子配药,喝了两天就见好,江兰特意把方子细化成 “早晚温服、忌生冷” 的细则,想亲自送来叮嘱,可守在宫门外的太监李德全,只是隔着厚厚的门帘躬身道:“江夫人,皇后娘娘说身子还虚,不便见客,药方留下即可,您请回吧。”

江兰握着药方的手指紧了紧 —— 她分明从门帘缝隙里,瞥见坤宁宫正殿里燃着银丝炭,暖阁的窗边还站着忻嫔,手里正把玩着一支赤金簪子,那样式和上次年妃赏给低位嫔妃的一模一样。她心里隐隐有了数,却还是轻声问:“烦请李公公再通传一声,只说臣有两句关于忌口的话要嘱咐,不耽误娘娘时辰。”

“江夫人就别为难奴才了。” 李德全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无奈,“娘娘刚吩咐过,最近后宫事多,外来的命妇就别常来叨扰了。您还是快回吧,一会儿雪下大了,路不好走。”

江兰没再坚持,把药方递过去,转身离开。走在宫道上,雪粒子落在肩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她想起去年皇后生辰,还特意邀她去坤宁宫赏菊,两人坐在暖阁里聊了半宿民生,皇后说 “江妹妹做的事,比后宫争风吃醋有意义多了”,可如今不过半年,却连见一面都成了奢望。这冷待,不是因为皇后真的 “身子虚”,而是年妃的手,已经伸到了坤宁宫。

回到府邸,春桃端来姜汤,见她肩头落雪,连忙拿帕子擦拭:“姑娘,您去坤宁宫怎么待了这么久?皇后娘娘没留您喝杯茶吗?” 江兰接过姜汤,暖意没驱散心底的凉:“皇后身子不适,没见着。对了,之前约好今日和李答应在御花园赏梅,她来了吗?”

春桃的眼神暗了暗,低声道:“李答应的宫女刚派人来说,答应突然得了风寒,来不了了。可奴婢刚才去买胭脂,听御花园的洒扫宫女说,李答应早上还去给年妃请安,年妃赏了她一对羊脂玉镯,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呢。”

江兰握着姜汤的手顿了顿。李答应去年难产,是她让林巧带着护理学徒守在产房外,用现代助产手法帮着保住了母子平安,之后李答应总说 “江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逢年过节还会送些自己做的点心。可如今,不过是年妃一支玉镯,就让她避自己如避瘟神。

更让江兰心头一沉的是十三福晋的事。三天前,十三福晋兆佳氏(此处需注意:十三爷胤祥的嫡福晋为兆佳氏,此处 “兆佳氏告诫” 应为福晋的母亲或族中长辈,避免与福晋重名,设定为 “兆佳老夫人”)还派人来约她,说腊月初一要去大觉寺为西北将士祈福,让她一起准备祈福香囊。江兰特意让丫蛋绣了十个 “平安” 字样的香囊,里面装了艾草和苍术,能防风寒,可今早刚天亮,十三福晋的丫鬟青黛就匆匆跑来,脸色发白:“江夫人,对不住,福晋不能陪您去祈福了 —— 老夫人(兆佳老夫人)今早突然头晕,福晋得去府里伺候,实在抽不开身。”

江兰看着青黛躲闪的眼神,没戳破 —— 兰馨社的陈默昨晚刚从京城王府区的茶馆带回消息,说听到兆佳老夫人的管事在跟人闲聊:“年妃娘娘派人来说,十三福晋要是总跟江夫人走太近,怕是会连累十三爷。老夫人怕惹祸上身,特意把福晋叫去训了一顿,让她少掺和后宫的事。”

“姐姐,你怎么不开心?” 丫蛋抱着绣好的香囊走进来,见江兰盯着香囊发呆,凑过来小声问,“是十三福晋不能去祈福了吗?没关系,咱们可以自己去,把香囊给大觉寺的师傅,让师傅帮着祈福,一样管用。”

江兰摸了摸丫蛋的头,把香囊收进锦盒:“姐姐没事,只是在想别的事。对了,你昨天去宫里给太后送护膝,有没有听到宫女们说什么?” 丫蛋点头:“听到了!年妃娘娘最近赏了好多人东西,忻嫔得了一对金步摇,张常在得了一匹蜀锦,连御膳房的管事都得了银子!宫女们还说,谁要是跟姐姐说话,年妃娘娘就不给谁赏赐,还要把谁调到偏僻的宫殿去呢!”

原来如此。江兰终于理清了年妃的手段 —— 金钗风波、御膳房毒计,两次直接构陷都没扳倒她,年妃就换了 “软刀子”:用赏赐收买后宫嫔妃,用调宫威胁不听话的人,连皇后都碍于年家的势力(年羹尧虽被查,但其在西北仍有旧部)选择 “敬而远之”,十三福晋更是被家族施压不敢往来。如今的后宫,已经没有 “中立之地”,要么站在年妃那边,要么被孤立排挤。

“姑娘,王瑞掌柜来了,说有要事跟您说。” 张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江兰让丫蛋先回房,起身去了书房。王瑞脸色凝重,递过来一本账册:“江姑娘,瑞祥号在京城的三个布庄,最近生意突然差了好多 —— 之前跟咱们合作的绸缎商,突然都改跟年家的‘丰裕号’合作了,说是丰裕号给的价格比咱们低两成。俺查了一下,丰裕号的成本根本不可能这么低,肯定是年家在背后贴钱,想把咱们的布庄挤垮!”

江兰翻开账册,上面记录着瑞祥号近半个月的销售额,果然比上个月少了三成。她心里冷笑 —— 年妃的打压,哪里只是在后宫?连瑞祥号的生意都要插手,分明是想通过商业打压牵制她,让她顾此失彼,无力再查年羹尧的贪腐线索。

“看来,咱们想躲是躲不过了。” 江兰合上账册,语气平静却带着坚定,“年妃既然把路堵死了,咱们就只能往前走,不能让她觉得咱们好欺负。”

王瑞急道:“姑娘,您想怎么做?要不要跟皇上说?年家太过分了,既在后宫欺负您,又在生意上打压咱们!” 江兰摇头:“皇上已经知道年妃的心思,可年家在西北还有旧部,皇上也需要时间处理。咱们不能总靠皇上,得自己想办法 —— 后宫的孤立,咱们可以靠民生破局;商业的打压,咱们可以靠实力反击。”

正说着,周强也从西北回来了,身上还带着风尘:“江姑娘,俺们在西北军需专线的驿站,最近总有人来捣乱 —— 有个叫年三的,说是年羹尧的远房侄子,总在驿站附近散布谣言,说咱们的军粮掺了沙子,还不许百姓给驿站送水送粮!俺想把他抓起来,可他说他是年妃娘娘的人,驿站的兵不敢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