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盛紘厉声打断,“你与文生私会了?”
墨兰吓得扑通跪地:“女儿...女儿只是去上香...”
“上香?”盛紘冷笑,“慈云寺后山的野猫,何时也听得懂经文了?”他取出文炎敬近日送来的诗稿,“‘偶遇惊鸿影,禅房闻玉音’——好个偶遇!”
墨兰面色煞白。那日她故意在文炎敬常去的禅房附近弹琴,果然引得他前来...
盛紘痛心道:“我当你真心悔改,不料仍行此苟且之事!明日便去文家退婚!”
“父亲不可!”林噙霜冲进来跪下,“墨儿年轻糊涂,都是妾身的错!”她泣不成声,“要罚就罚妾身,万万不能退婚啊!”
盛紘拂袖:“迟了!盛家女儿岂能...”
“父亲息怒。”明兰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盈盈一拜,“女儿方才遇见文公子...他来请罪了。”
众皆愕然。但见文炎敬青衫落拓,跪在院中,朗声道:“晚生特来请罪。前日寺中偶遇四姑娘,虽发乎情,却未能止乎礼,实乃晚生之过。”
盛紘冷脸:“既知有错,还有何可说?”
文炎敬叩首:“晚生愿受任何责罚。只求世伯莫因晚生之过,误四姑娘终身。”他取出一个布包,“此乃晚生这些日子抄书所得,虽不足为聘,却是一片真心。”
布包里是几锭碎银,并一支素银簪子。簪头刻着细细的兰花纹,显是精心准备。
盛紘神色稍霁:“你倒坦诚。”
文炎敬郑重道:“晚生虽贫,却知礼义。若得娶四姑娘,必珍之重之,不敢有负。”说着又取出一卷文章,“此乃晚生所作《君子安贫论》,请世伯指教。”
盛紘接过细看。文章字字珠玑,尤其“贫不改志,富不淫心”一句,深得他意。
良久,他长叹一声:“起来吧。”又对墨兰道,“今日看在文生坦诚,饶你一回。若再敢私相授受,定不轻饶!”
风波暂平。晚间盛紘对王氏道:“文生虽贫,却是个君子。墨儿嫁他,或许真是良配。”
王氏叹道:“但愿如此。”
明兰在日记中欣慰写下:“祖母点醒,父亲明悟;文生坦诚,品性可贵;但愿良缘,终成佳话。”
写罢,她望向后山方向。月光下,隐约见一袭青衫正在喂猫,神情温柔。
而此时的林栖阁,墨兰正对镜簪上文炎敬送的素银簪,唇角含笑。
“穷是穷了些...”她轻抚簪上兰花,“倒是个知趣的。”
窗外,盛府的灯笼次第亮起,映着每个人各异的心思。
祖母一席话,点醒梦中人。而盛家的命运,也在这抉择中悄然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