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冷声道:“我只问一句:文生若中进士,你可还觉得委屈?”
林噙霜一怔:“可...可若是中不了...”
“中不了?”盛紘冷笑,“那你当初为何撺掇墨儿与他私会?不就是看中他的才学?”
林噙霜语塞。
盛紘拂袖:“明日我便去文家赔罪。这亲事若是退了,墨儿就一辈子在家庙待着吧!”
消息传到林栖阁,墨兰惊得忘了哭:“父亲...父亲真这么说?”
云栽点头:“老爷已经备礼了,明日一早就去文家。”
墨兰瘫坐在地,喃喃道:“可...可那穷酸...”
“姑娘!”云栽急道,“文公子若是中了进士,便是官身!届时多少高门贵女求嫁?您如今悔婚,岂不是...”
墨兰猛地惊醒。是了,她怎忘了这茬?文炎敬若是高中...若是高中...
她急忙扑到妆台前:“快!快给我梳妆!我去求父亲!”
却说盛紘从西院出来,信步走到花园。月下见一人独坐亭中,竟是明兰在焚香抚琴。琴声淙淙,正是《梅花三弄》。
盛紘驻足聆听,忽觉心中郁气渐消。他想起明兰日间的话,又想起文炎敬的诗文,终于下定决心。
次日,盛紘亲赴文家赔礼。文三叔公本欲坚持退婚,却见盛紘诚意十足,又念及文炎敬前程,终是松口。
婚事虽保住了,盛紘却添了新规:墨兰禁足至出嫁,林噙霜不得再过问女儿婚事。
消息传回,墨兰喜忧参半。喜的是亲事未黄,忧的是前程未卜。
她难得寻明兰道谢:“六妹妹...多谢你在父亲面前美言。”
明兰温声道:“四姐姐言重了。姐妹之间,本该相互帮衬。”
墨兰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忽然问:“你若是我,会嫁么?”
明兰浅笑:“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哪能自作主张?”她顿了顿,“只是想着,既选了路,便好好走下去。”
墨兰若有所思地离去。
明兰在日记中写下:“劝解父亲,非为私心;文生之才,确实可期;但愿四姐,惜此良缘。”
写罢,她吹熄烛火。窗外月光如水,照着盛府暂时的安宁。
而此时的文家小院,文炎敬正对灯苦读。案头放着一方新砚——正是盛家今日送来的赔礼。
“盛明兰...”他轻抚砚台,想起赏菊宴上那双清亮的眼睛,“若非你...”
话未说完,却化作一声叹息。
烛火摇曳,映着青年坚毅的面容。春闱在即,他唯有奋力一搏。
这场因贫富而起的风波暂时平息,但所有人的命运,都已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