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重掌管家权,起初颇有些志得意满。但不过三五日,便被繁杂的账目弄得头晕眼花。这些年林噙霜管家,明里暗里安排了不少自己人,如今虽然失势,却留下个烂摊子。
这日,王氏对着满桌账册发愁,明兰适时前来请安。
“母亲可是为账目烦心?”明兰轻声问道,“明儿近日跟着祖母学看账,或许能帮母亲分忧。”
王氏正需要帮手,但又拉不
明兰乖巧道:“明儿愚钝,不敢妄言。只是祖母常教导,看账要先看总纲,再看明细。母亲不妨先看这本总账...”她说着,看似无意地推过一本蓝皮账册。
王氏半信半疑地翻开,只见里面将各项收支分门别类,条理清晰,与之前杂乱无章的账目大不相同。
“这是...”王氏惊讶。
明兰低头:“明儿闲着无事,将往年的账目重新整理了一下。母亲看可还使得?”
王氏仔细翻阅,越看越惊喜。这账册不仅条理清晰,还将有疑问处用朱笔标出,旁边细注可能的问题。
“这里,”明兰看似随意地指着一处,“采买的价钱比市价高了三成,明儿打听过,若是直接与庄上交易,能省下不少银子。”
又指另一处:“月钱发放似乎有重复,母亲可核对一下名册。”
再指一处:“修缮费用虚报,实际用料不到报账的一半...”
王氏越听越惊:“这些...都是你查出来的?”
明兰谦逊道:“明儿只是胡乱标注,未必准确。母亲还要细查才是。”
王氏心中震动。她没想到这个平日不声不响的庶女,竟有这般心思和能耐。
“你...很好。”王氏难得夸赞,“日后便多来帮我看看账吧。”
明兰乖巧应下:“明儿遵命。只是明儿愚见,还请母亲莫要外传,免得让人说闲话。”
王氏会意:“我明白。”
从此,明兰每日来帮王氏理账。她总是低调谨慎,发现问题时从不直接指出,而是假装无意地提醒。
“母亲看这采买单子,”明兰状似随意地说,“苏州缎子一匹要五两银子?明儿前日听房妈妈说,李家铺子才卖三两呢。”
王氏立即警觉:“当真?快拿来我看看!”
明兰又“无意”发现:“奇怪,这月厨房的炭火钱比上月多了二十两,可是买了新炭?明儿昨日去厨房,见用的还是寻常银炭...”
王氏查证,果然又是虚报。
更妙的是,明兰从不居功。每次王氏查出问题,她总是说:“母亲明察秋毫,明儿愚钝,差点就被蒙蔽了。”
这般态度,让王氏既得了实惠,又保全了颜面,对明兰渐渐生出几分真心实意的好感。
这日,王氏遇到个难题:往年林噙霜管的几个庄子,账目混乱,实在理不清。明兰见状,轻声道:“母亲若是信得过,明儿可试着整理看看。”
王氏正头疼,便道:“你且试试。”
明兰花了一日功夫,将庄子的账目重新理过。不仅查出多处亏空,还提出整改之策:“明儿觉得,庄头管事不宜久任,当定期轮换;收租当有定例,不可随意加减;采买当多家比价,择优选之...”
王氏看了,大为赞赏:“说得在理!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