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拿出自己记录的册子:“修缮之用?可他自家盖屋买田,却是实情。”
账房先生看了明兰的记录,大吃一惊:“六姑娘真是细心!这般对照,王大无从狡辩!”
明兰却道:“先生先不要声张。王大一个庄头,未必有这般大胆。背后或许有人指使。”
账房先生会意:“姑娘说的是。那...”
“先生只需将实情禀告祖母和父亲便是。”明兰轻声道,“如何发落,自有长辈定夺。”
当晚,盛紘来寿安堂,听说此事后大怒:“好个刁奴!竟敢如此大胆!”
老太太却平静:“一个庄头未必有这般胆量。紘儿,你要细查才是。”
盛紘冷静下来,仔细看了明兰的记录,越发惊讶:“这些...都是明兰查出来的?”
老太太点头:“明兰心细,又肯用心。这些日子核对账目,很是得力。”
盛紘感慨:“没想到明兰有这般才干。”他又皱眉,“只是...若真牵扯到府中的人...”
明兰适时奉茶进来:“父亲不必忧心。庄头贪墨,处罚庄头便是。其他的...或许是明儿多心了。”
她这话看似求情,实则是以退为进。盛紘果然更觉可疑:“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明兰低头:“明儿不敢妄议。只是...庄头之子娶亲时,曾见雪娘去吃过喜酒。或许是寻常往来,也未可知。”
盛紘脸色一沉。雪娘是林噙霜的心腹,她去吃喜酒,绝非偶然。
“为父明白了。”盛紘深吸一口气,“这事为父会好生处理。”
事后,王大被打了二十大板,革去庄头之职,贪墨的银钱追回。盛紘又暗中查了其他庄子的账目,果然又发现几处问题,都与林栖阁有些牵连。
盛紘对林噙霜越发不满,却碍于情面没有揭破。只是去林栖阁的次数明显少了,对墨兰也不如从前宠爱。
林噙霜察觉盛紘冷淡,心中惶惶,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这日晚间,明兰在日记中记下今日所思:账本疑云,渐露端倪;庄头贪墨,牵连林氏;父亲生疑,大势将明。
她想起祖母的教诲,心中更加清明。在这深宅大院中,不需要直接对抗,只需要徐徐图之,自有水落石出之日。
藏拙守愚,不是懦弱,而是以静制动。
而她相信,随着时间推移,她会越来越懂得如何在这复杂的世道中生存。
如同祖母教导的那般:真正的智慧,在于知道何时隐忍,何时出击。
而她,正在一步步掌握这种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