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当即写下一道密令,交给贴身太监:“传令长江巡检司,伪装私盐贩子混入陈记货运,查明全部运输路线和交接方式。不得打草惊蛇。”
五日后,密报送抵御前。
水师回报,陈记每月初六的货船确有异常。舱底设有暗格,藏有大量地契、借据和银票。所有文件最终流向岭南某庄园,庄园主人虽登记为民户,但其日常用度皆由京城几大世家轮流供给。
裴砚立即签发缇骑令,命京兆尹联合禁军南下查封相关产业。同时下令彻查与此有关的地方官吏,凡包庇纵容者,一律革职查办。
八万两白银、三百余顷田产被追回国库。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一些原本观望的官员开始主动申报家族商业收入。也有士族暗中抱怨,但无人敢公开反对。
又过了十日,沈知微向裴砚提议设立“税务稽察司”,专管高净值商户的账目核查,并允许其使用密折直奏,绕过地方衙门。
裴砚准奏。
新衙门成立当日,他亲笔题写“利归天下”四字悬于门前。诏书布告全国,称自此以后,商税征收将有专司督办,凡阻挠稽查者,视为抗旨。
三个月后,国库增收百万两。北方边军粮饷全额拨付,南方水患之地徭役减半。民间商贸反而因规则明确而更加活跃。
这一日,裴砚在御书房召见户部主事,听取最新财税汇报。
沈知微站在侧廊,手中拿着一份刚送来的密折。她没有进去打扰,只是静静听着里面的对话。
户部官员说道:“启禀陛下,上月稽察司共查处逃税案十七起,追缴税银二十三万两。另有五十四户主动补报往年漏税,合计十八万两。”
裴砚声音传来:“这些钱,优先拨给工部修堤坝,再调十万两支援西域屯田。”
“遵旨。”
片刻后,脚步声靠近。门开了,户部官员低头退出。
裴砚走出门口,看见她站在那里。
“又有新情况?”他问。
她把密折递过去:“昨晚,有人试图通过僧籍虚设商号。一家名为‘净心坊’的香烛铺,法人是一名出家人,实际背后出资人是礼部某侍郎的妻弟。”
裴砚接过密折,眉头微皱:“换花样了。”
“他们不会停。”她说,“只要有利可图,就会想办法绕开规矩。”
裴砚看着她,忽然说:“你总能抓得住他们的路子。”
她没答话,只是轻轻摇头。
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赶来:“启禀陛下,岭南急报——被查封的那处庄园昨夜遭人纵火,守园官兵发现时,库房已烧毁大半。”
裴砚眼神一冷:“查是谁干的。”
太监低头:“现场留下了一块布条,上面绣着一个‘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