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堤的钱,是救命的钱。”她说,“你们拿一天,百姓就要多死一百个。”
最后一句落下,她抬手一挥:“押走。”
人群爆发出喊声。有人跪下来磕头,有人拍着大腿哭。一个老汉扯着嗓子喊:“青天啊!”
第二天清晨,鼓声响起。
沈知微立在河堤上,身后是整队的民夫。她宣布以工代赈:凡参加修堤者,每日领米一升、盐半两。女人孩子也能干轻活换粮。账目每天下午张贴在告示栏,谁都能去看。
第一批人上了工地。土筐来回搬运,石料一块块垒起。她站在高处监督,看到有人偷懒就点名,发现克扣口粮的工头当场撤换。
第三天,医馆搭起来了。受伤的劳工能免费包扎,发烧的有人送药。女官组织村妇缝冬衣,编草席,换来的粮食记在自家名下。
第五天,追回的银子到账。新买的石料运到,堵口工程正式开始。
第十天,主坝合龙进入最后阶段。沈知微一直守在岸边。河水湍急,最后一段缺口只剩三丈宽。民夫们喊着号子,一筐筐土石倒进去。
突然有人喊:“东侧塌了!”
一段刚筑的堤基被冲开,泥沙瞬间卷入水中。几个工人差点被卷走,被人拉了回来。
沈知微冲过去,看见负责那段工程的小吏跪在地上发抖。她问怎么回事,那人支支吾吾。
她盯着他,默念启动系统。
【上面让我留个口子,说水冲垮了才好继续要钱……我没想到真会塌】
她一把揪住那人的领子:“谁让你这么做的?”
小吏摇头,不敢说。
她松开手,转身对亲卫下令:“把他关起来,严审背后主使。所有人听令,加派两百人,今晚必须把缺口补上。”
夜深了,火把照亮河面。人们轮班上阵,肩扛手抬。她一直站在缺口边,直到最后一筐土倒下去。
河水被截断。
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有人跳进泥水里庆祝,有人跪在地上磕头。一个满身泥浆的老农挤过来,捧着一碗水。
“娘娘,这是咱黄河水煮开的第一口干净水。”
沈知微接过碗,仰头喝下。
水有点涩,还有点烫。她放下碗,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群。灯火连成一片,像一条新的河。
第二天,她召见各县里正。每人发了一份名单,是本地登记的流民人数。她说每人每天配粮不能少,干活的要额外加半升米。
“若有虚报冒领,一经查实,斩。”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报。
“娘娘,北边李家庄发现私囤粮仓,存粮三千石,大门上锁,不许人靠近。”
她站起来,披上外衣。
“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