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声音压得很低:“娘娘,边关又有新报。”
沈知微睁开眼,没动。
“太子说,缴获的敌骑腰牌上,刻着一个符号。与咱们查到的‘锁’字,几乎一样。”
她起身,接过那张拓印的纸片。符号歪斜,像是匆忙刻下的。但她一眼认出——这正是密账上那个“锁”的变体。
“还有,”女官顿了顿,“太子问,这个标记,是不是早就有人在用?”
沈知微没回答。她把纸片放在密账旁边,两相对照。突然,她注意到一件事。
密账最早的“锁”记,出现在五年前。而那时,太子才十一岁。
她伸手取过笔,在纸上写下三个时间点:五年前、三年前、现在。每一处“锁”出现,都伴随着一次边关危机。而每一次,都有不同的人在传递它。
这不是一个人的手笔。是一个网。
她正要再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亲卫冲进来,脸色发紧:“娘娘,北面烽台刚升起黑烟!连点三下,是紧急军情!”
沈知微立刻站起。
“不是敌军退了吗?”她问。
“是……可黑烟不是来自我军烽台。”亲卫声音发紧,“是从对岸升的。敌境那边,点了三下。”
她眉头皱紧。敌军败退,不该示警。除非——他们在向谁通报失败。
她转身走向地图,手指迅速移到边境线。对岸最近的据点,距离太子营地不过三十里。若敌军在那里藏了人,随时能再发动一次突袭。
“传令下去,”她说,“加派两队斥候,沿河巡查。另外,给太子再送一道令。”
她提笔写道:“不可松懈。敌败必有后招,防其反扑。”
令书刚封好,外头又有人跑进来。
“娘娘!前线送来一件东西。”
是个布包,沾着泥和血。打开后,是一截断箭,箭杆上刻着细小的纹路。女官凑近一看,倒吸一口气。
“这纹路……和‘锁’字的笔画走向,是一样的。”
沈知微拿起断箭,指尖抚过那道刻痕。深浅不一,像是用刀尖随手划出来的。但方向、弧度、收尾,全都吻合。
她慢慢把箭放在桌上。
就在这时,军机房外传来一声马嘶。紧接着,一名满身风雪的传令兵冲进来,单膝跪地。
“太子急报!”
沈知微走过去,接过信。
信上只有短短几句:“昨夜虽胜,但今晨发现,敌军曾在营地西侧埋设火油槽。若非巡哨偶然踩塌地面,未能引爆。儿已下令全面排查营区,暂不移营。”
她看完,把信捏在手里。
火油槽?那不是临时能挖成的。说明敌军早就在营地周围布置了陷阱。而太子进驻前,地形图上并无异常标记。
有人提前画了图,给了敌军。
她转身走到案前,提起朱笔,在边防图上狠狠圈出营地西侧。然后写下两个字:
“内鬼”。
笔尖戳破了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