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才,有人在皇后的寝具中发现一件染血宫装,其内藏有镇南王府通行令一枚。柳氏失踪多年,尸骨未归,如今衣物重现,令牌相随——九弟,你作何解释?”
群臣哗然。
裴昭今日本未入宫,但消息传得极快。不到一刻钟,他便匆匆赶来,跪于殿心,面色苍白:“皇兄明鉴!此令若是真,也必是他人栽赃!臣已被削爵,如何还能出入冷宫?更遑论派人灭口?”
“那你可敢让朕的暗卫搜你王府?”裴砚冷冷俯视。
裴昭顿住,嘴唇微动,终是低头:“臣……不敢违旨。”
搜查令即刻下达。三个时辰后,结果呈报上来:镇南王府东院一间废弃柴房中,掘出一套褪色妃袍,与沈知微所献布片完全吻合;另在一侍卫卧房暗格内,查获同编号铜令一套,且该侍卫供认曾于半月前奉命潜入冷宫清理“旧物”。
裴砚当庭摔碎令牌,怒斥:“你既已失势,为何仍对宫中旧人赶尽杀绝?柳氏早已不足为患,你何必多此一举?”
裴昭伏地不起,声音嘶哑:“臣不知……此事真非臣所为……”
“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清楚。”裴砚拂袖而起,“即日起,夺你府中宿卫之权,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出府门一步。若有违逆,以谋逆论处。”
圣旨宣罢,侍卫上前架起裴昭。他踉跄几步,回头望向殿内,目光扫过沈知微时,瞳孔骤缩。
她站在帝侧,神情平静,仿佛只是见证一场寻常审讯。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门外,沈知微才微微松了口气。她并未久留,向裴砚略一行礼,便转身离去。
回到凤仪宫,天色已晚。她独自坐在灯下,翻开一本旧册子,上面记着近年来宫中失踪或暴毙的低阶嫔御名单。指尖划过“柳氏”二字,她轻轻合上书页。
窗外风起,吹动帘角。她从袖中取出那枚仿制的铜牌,放在烛火前细看。火光映在金属表面,泛出淡淡青灰。
她知道,裴昭不会就此罢休。但他已经没了兵权,没了耳目,只能困在府中等死。而她,只需要再等一次——等他铤而走险,等他亲手递出最后一击。
她将铜牌收入匣中,起身推开窗扇。远处御马场的围栏隐约可见,几名内侍正在整理缰绳,似在为明日做准备。
她望着那片空旷场地,忽然想起裴砚曾说过一句闲话:“你从未学过骑马?”
那时她只笑了笑,未答。
如今看来,有些事,是时候开始了。
她放下窗扇,转身唤来宫女:“明日清晨备衣,我要去御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