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也算是高就,又是世家子弟,府衙里的旧识谁不给个方便,夜半拿人办事,格外顺理成章。
至于痕迹……
他是顾不得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续寻个遮掩就是。
他心底甚至有了个人选。
没办法,谁叫那户人家就住在延福坊呢,只是宋家位于东首,他家位于西首罢了,偏生他是从东侧坊门进的,说起来更合乎情理。
“我竟没听懂都尉的意思。”宋氏医馆中,刚接了一个大单的明洛正满心盘算着生意经,一时有些懵逼。
两人正立在医馆后院的一株老梨树边,留了平娃看门。
她很快回过神来,又语出惊人:“夜半三更,问起来总不能说您是来和我私会的吧?还好你有先见之明,趁早与我编个故事。”
丘英起尽管歇了娶她为妻的念想,但对她本人并不排斥,顶多在某些场合会有些不自在,这会子有求于人,更是有礼有节,脸上也很舒缓,一点看不出急迫慌张。
“不如说都尉您的母亲身体抱恙吧?您为人子,特来上门求医。”明洛非常容易地想出了个缘由。
朱氏不是害喜孕吐吗?
她上门两三次了,无非调一调食谱,说几句安慰人的好话,起到精神上的药效。
丘英起不免皱眉,毕竟在他的家教里,朱氏再如何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哪能诅咒长辈身体不适,不孝也不敬。
“娘子不好奇吗?”他低声问。
明洛警惕心顿起,稍稍睁大了眼,齿间微微发冷:“都尉莫拉我下水。”管你有什么谋划,她可不好奇。
刘文静的事儿……她有心也无力,拿什么掺和呢。
只会招人白眼,不自量力罢了。
“娘子这般避讳便是了。”丘英起难得多说了几句废话,继续深究到底,“可又为何愿意与丘某串联?”
明洛牵起唇角弧度,扯出个明晃晃的笑脸。
“都尉说笑了,您不知帮我多少次,先前的大军征发,怕是您帮忙挡掉的吧?”她是真心不想欠人情,能还点是一点,尽力就是。
丘英起一言不发地打量了她一眼,许久才冷淡道:“我插手不到军伍里去。”
!
明洛有点傻眼,一想也觉得有理,丘家虽说有点背景家底,可不见得能干预兵事,插手军务,要知道军队和外头从来不是一样的光景,军法严苛,征发入伍刻不容缓。
“这事不论,您也是我的恩人。”
丘英起眼睑微垂,显然思索着李仲文、姜宝谊麾下负责军务、尤其是医务这块的参军副将。
“都尉有眉目了?”明洛小心翼翼。
她这话也是问得可笑,偏偏还仰着一双水汪汪的明眸,叫丘英起一时竟有些口干舌燥,不知如何言语。
“总之,于你家并无什么恶意。”丘英起哪怕用脚指头想都猜得出,大抵是她人做得伶俐讨喜,上回随军时结了不少善缘,对方一来怕惹出什么误会,二来也不稀罕她报恩,便就默默做了回善人。
明洛一时叹息:“还是心知肚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