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去掉那些赏赐,大约加起来也没有人家对联上的一个字值钱。
“不不,是奴孟浪了,恬娘子那副对联能卖到这个价儿,别有缘由。一般寻常做个诗写个文章,约莫半贯钱左右。”戴七看明洛神情便知受了多大惊吓,忙着找补回来,生怕闹出更大的误会。
明洛在最初的震惊后还是稍稍找回了点自我。
和现代的明星演员不同,这时的女伎之流可是写进律法里的下等贱籍,几乎永世不得翻身。
这点上就注定了她们的收入达不到最高的水平。
钱永远和权连在一块,无权也就守不住钱财,那恬娘子若是写个对联便有三十贯的进账,一双手怕早就被人剁了。
“是我想岔了。”明洛甩开诸般杂念,将视线落回眼前。
“医师的意思是,这字画都佚名而卖?”戴七试探道。
明洛挑眉道:“否则呢?”她是贪财,却也清楚平康坊的名声在外,轻易不好将自己置身于此。
选择个折中的法子罢了。
“或者,七娘子你愿意买断吗?就是我把这两幅字画卖予你,之后怎么处理皆随你。”明洛灵机一动,自认想了个万全的法子。
戴九则稍稍变了脸色,觑着自家阿姐的表情。
“医师,多少钱?”戴七云淡风轻,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明洛笑得有些可爱,又很腼腆:“字一贯钱,一幅画半贯钱。一共两贯钱。”
此言一出,戴九再也忍不住了。
“医师……”
明洛正竖着耳朵听呢,结果被戴七截胡。
“九娘,莫要插嘴。”戴七声音很轻,语气里却有不容置疑的淡漠,她连个正眼都留给自己妹妹。
她正色看向明洛,寡淡的眉眼里倾泻出一缕极淡的迷茫。
“奴这会儿也有些闹不懂医师了。”
明洛舔了舔唇,先喝了口温水润嗓后认真道:“没什么懂不懂的。我就是想赚点外快,在街上摆摊太慢了,根本等不来我的目标客户。”
她预备把话再掰碎揉烂说彻底,免得对方认为自己别有所图,另有打算。
“这字我每天能写五六副,画没那么快,差不多一幅要专心画一个时辰左右,再快也要半个时辰起。我是走量不走价,要是每天能固定卖一点出去就再好不过了。”
薄利多销。
她没打算把这作成稀有珍品。
越大众越好。
“我也问七娘你个痛快话,我说的这价是高了还低了?”
“低了。”戴七言简意赅。
明洛十分爽利地拍了下手,洋洋得意地笑:“如此便好。还请七娘尽快帮着介绍,这样的字,我家中还有些存货,都是差不多的,每幅都是这样的价。”
“画呢?”外头渐渐有了动静,戴七侧眸看了眼身后,眼珠一转后问。
明洛同样警觉,抬手打了个手势,安抚住外头要请示的平娃,朝戴七和言道:“不接订做,只卖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