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沙发再柔软也比不上床舒适,更何况她发着高烧,需要更安稳的环境休息才能更快恢复。
说着,他伸出手,依旧是稳稳托住她的胳膊,力道轻柔却带着足够的支撑力,语气里满是耐心的劝说:“沙发上睡不舒服,容易着凉,我扶你回房间,躺着好好睡一觉,醒来烧应该就能退些了。”
孟晚橙听着张真源温柔的劝说,混沌的意识里只剩下“听话就能舒服些”的念头,她缓缓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扇动了两下,眼底的水汽还未完全散去,透着浓浓的疲惫与依赖。
她没有再挣扎,任由张真源稳稳托住自己的胳膊,身体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借着他的支撑力慢慢站起身——双腿依旧有些发软,刚站直时还轻轻晃了晃,全靠张真源及时收紧手臂才稳住身形。
张真源扶着她站定,目光扫过客厅两侧的房门,轻声询问,语气里满是细致的考量:“哪个是你的房间?”
孟晚橙没有说话,只是转动着沉重的脑袋,目光涣散地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随后缓缓定格在左侧一扇贴着浅粉色贴纸的房门上,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归属感。
张真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明白了——那扇门和客厅的简约风格不太一样,门把手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毛绒挂件,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间。
轻轻扶着孟晚橙往房门方向挪了两步,脚步放得极缓,每一步都配合着她的节奏,生怕她再因为头晕站不稳。
张真源扶着孟晚橙缓缓推开那扇贴着浅粉色贴纸的房门,刚迈进去半步,目光扫过房间内部的瞬间,整个人蓦地一怔,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震惊,像有细密的电流轻轻窜过。
房间不大,却布置得格外温馨,浅色系的床单被褥透着干净的气息,书桌上摆着几本摊开的习题册,旁边散落着几个可爱的毛绒玩偶。
而最让他心神微动的,是房间里随处可见的、与他们相关的痕迹——书桌上放着去年他们参加活动时的合影,相框边缘被摩挲得有些发亮
视线再往上移,正对房门的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海报,正是他们组合的团体海报,海报上的他笑得眉眼弯弯。
张真源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脸颊悄悄泛起热意,他下意识地收回目光,不敢再细细打量,生怕自己的反应会让孟晚橙觉得尴尬,毕竟这些东西,显然是她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他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悸动,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身边的人身上,扶着孟晚橙一步步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让她坐在床沿。
随后,他微微弯腰,小心翼翼地帮她脱掉鞋子,又轻轻扶着她的后背,让她缓缓躺下,全程力道放得极轻,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稍一用力就惊扰到她。
张真源看着孟晚橙缓缓躺下,发丝散乱地铺在枕头上,脸颊依旧泛着未退的潮红,眼神却比刚才清明了些许,只是依旧盛满了疲惫。他转身从床尾拿起薄厚适宜的空调被,轻轻展开,动作轻得像怕掀起气流惊扰到她。
他俯身,先将被子的一角掖在她的肩颈处,指尖刻意避开她的皮肤,只轻轻捏着柔软的被角,一点点往另一侧拉,再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到她的腰腹间,确保不会着凉,又不会压得她不舒服。
盖到脚边时,他还特意拢了拢被角,避免缝隙漏风,全程目光专注,动作细致得不像话。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刚想叮嘱两句“好好休息”,就听到床上传来一声轻软的道谢。
孟晚橙躺在床上,侧着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眼底蒙着一层湿润的水汽,却比之前清醒了不少,能清晰地看清他的模样。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带着几分真诚的暖意:“谢谢你。”
这三个字轻得像羽毛,却重重落在张真源的心上,让他瞬间觉得刚才所有的担忧和忙碌都变得无比值得。他看着她眼底的真诚,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声音放得极柔:“跟我客气什么,好好睡吧。睡醒就好了”
孟晚橙刚说完谢谢,眼皮就像挂了千斤重物似的,再也支撑不住,浓重的疲惫感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浑身的酸软和头晕的眩晕感依旧强烈,退烧药的药效还未完全发作,滚烫的体温让她浑身都透着不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浅浅的急促。
她轻轻眨了眨眼,最后看了一眼床边的张真源,随后便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在眼睑上,像蝶翼收拢了翅膀。
不过短短几分钟,均匀的呼吸声就从她唇边溢出,显然是彻底陷入了沉睡——只是眉头依旧微微蹙着,即使在睡梦中,也能看出她正承受着高烧的折磨。
张真源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确认她睡得还算安稳,才放轻脚步,缓缓转身。
目光扫过房间时,他刻意避开了墙上的海报和那些与他们相关的物件,径直走向书桌前的椅子。
椅子是浅粉色的,上面放着一个柔软的坐垫,他轻轻拉开椅子坐下,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响,生怕惊扰到床上熟睡的人。
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又瞥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体温计,心里默默盘算着:等她睡上一小时,再帮她量一次体温,要是烧能退到38c以下,自己再离开也不迟。
毕竟她一个人在家,烧得这么厉害,他实在放心不下,只想守在她身边,直到她的情况稍微好转一些。
房间里静极了,只有孟晚橙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微风拂过树叶的轻响,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温柔又静谧。
张真源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床上孟晚橙的身影上,眼底满是化不开的关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腿,耐心地等待着药效发作。
张真源坐在椅上,目光始终胶着在床榻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椅面纹路,心底的情绪像被温水浸泡的棉絮,柔软又绵长。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床头柜,目光落在一个巴掌大的木质相框上。相框边缘被摩挲得光滑发亮,能看出常年被触碰的痕迹,木质纹理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阳光气息。
凑近细看,里面的小女孩扎着两束蓬松的羊角辫,发梢微微卷曲,额前垂着几缕细碎的刘海,被阳光晒得有些泛黄。
她咧着嘴笑得毫无顾忌,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嘴角还漾着浅浅的梨涡,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里面盛满了纯粹的欢喜。
背景是老旧的铁制滑梯,漆皮有些剥落,却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金色的光线落在女孩的脸颊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张真源的目光定格在照片上,心底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心想:原来她小时候这么可爱,和现在偶尔故作坚强的模样,完全是两种模样。
正思忖着,床上的孟晚橙忽然轻轻动了动,眉头蹙得更紧了些,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簌簌颤动,嘴角溢出一声极轻的呢喃,含糊得几乎听不清,却能隐约辨出“难受”二字。
张真源立刻起身,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蹲下身仔细打量她的脸: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泛着潮红的皮肤上,呼吸也比刚才急促了些。
他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背,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指尖传来的灼人温度让他眉头瞬间拧紧,烧还没退。
刚想收回手,孟晚橙却在睡梦中偏了偏头,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无意识地朝着床头柜的方向抓了抓,指尖擦过相框边缘,又落回床单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嘴里又低低哼唧了一声,带着浓浓的依赖感:“别……走……”
张真源的动作蓦地顿住,目光落在她方才触碰过的相框上,心底涌起一阵酸涩的柔软。
他知道她此刻意识混沌,或许是睡梦中循着熟悉的物件寻求安全感,或许只是病痛中的脆弱流露。
他放轻声音,像哄小孩似的低语:“我不走,就在这儿陪着你。”话音落下,孟晚橙似乎真的感受到了安抚,蹙着的眉头稍稍舒展,抓着床单的手指慢慢松开,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像只寻到庇护的小兽,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他轻轻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目光再次掠过那个童年相框,照片里的小女孩笑得无忧无虑,与此刻床上面色潮红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让他心里的疼惜更甚。
他叹了口气,回到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书桌上摊开的习题册上——娟秀的字迹旁,还画着小小的笑脸涂鸦,和照片里的笑容如出一辙,透着少女未改的细腻可爱。
他忽然觉得,这样安静的陪伴也很好,不用刻意找话题,不用掩饰情绪,只需要守着她,等药效发作,等她退烧,等她从沉睡中醒来。
只是心底又难免泛起一丝忐忑:等她清醒后,若是发现自己不仅窥见了房间里的秘密,还留意到了相框,会不会觉得尴尬,会不会从此刻意疏远他?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光斑在地板上缓缓移动,恰好落在床头柜的相框上,让照片里的笑脸显得愈发清晰。
房间里的暖意依旧,张真源坐在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腿,目光始终落在床上的身影上,满是化不开的关切,耐心地等待着药效蔓延,等待着她烧退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