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冬的南州,刑侦技术实验室门前的水泥地被霜气浸得发凉,基层警员们的实操演练正进行得热火朝天。老王蹲在模拟“鸡窝现场”的区域,捏着那根棕色毛发对着阳光端详,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这毛发又粗又硬,比我家小子的头发糙多了,看着真不像家禽的。”
林砚凑过来,接过毛发放在放大镜下仔细观察,指尖轻轻捻了捻:“这是男性短发,发梢有明显的修剪痕迹,而且上面沾了点黄褐色的泥土——和模拟现场的黄土不一样,这泥土里掺了点碎煤渣。”
苏晓也蹲下身,用小铲子挖了点模拟鸡窝旁的泥土,和毛发上的泥土对比:“确实不一样,模拟现场的泥土是纯黄土,这碎煤渣常见于城郊的棚户区,那边不少住户还在用煤炉取暖。”
赵伟刚指导完“供销社柜台组”提取指纹,闻言也走了过来:“难道是哪个警员不小心把自己的毛发蹭到现场了?”
林砚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周围:“刚才分工具的时候,大家都戴了手套,而且这毛发上的泥土已经半干,不像是刚沾上的。老王,你再仔细看看,这‘鸡窝’周围还有没有其他异常?”
老王点点头,顺着鸡窝的木质围栏仔细排查,突然在围栏底部的缝隙里停住了手:“林队,你看这儿!有个小划痕,还沾着点绿色的漆皮。”
苏晓立刻拿出物证袋,用镊子小心地刮下漆皮,又用尺子测量划痕的宽度:“划痕大概两毫米宽,漆皮是工业绿漆,常见于自行车车架。”
“毛发、带煤渣的泥土、自行车绿漆……”林砚捏着下巴思索,“这些线索凑在一起,倒像是真的盗窃现场留下的痕迹,不像是演练时的意外。老王,你刚才布置模拟现场的时候,有没有这些东西?”
老王连连摇头:“我就拿了点黄土堆了个鸡窝,连自行车都没往这儿推过,哪来的漆皮和带煤渣的毛发?”
李建国这时也走了过来,听完情况后沉声道:“难道是昨晚有人在这儿附近作案,把痕迹留在了这儿?正好被我们的演练现场给撞上了?”
林砚立刻决定调整计划:“暂停模拟演练,咱们把这儿当成真的现场来勘查!苏晓,你负责提取毛发、漆皮和泥土样本,立刻带回实验室检测;赵伟,你去调取实验室周边的监控(注:实验室位于市局院内,装有简易监控),看看昨晚有没有可疑人员或自行车进出;老王,你跟我去附近的居民楼问问,有没有住户丢了家禽。”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林砚和老王沿着实验室旁边的小巷往居民楼走,刚走到巷口,就听见一位大妈在楼下抱怨:“真是晦气!昨晚我家的三只老母鸡全丢了,那可是我准备给儿媳妇补身体的!”
林砚眼前一亮,连忙走上前:“大妈,您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听说您家丢了鸡?能具体说说情况吗?”
大妈见是警察,立刻打开了话匣子:“我姓刘,就住前面那栋楼。昨晚我把鸡关在楼后的鸡窝里,今早起来一看,鸡窝的围栏被撬了,三只鸡全没了!我在鸡窝旁找了半天,啥线索都没找到,正准备去派出所报案呢!”
“您的鸡窝在哪?我们去看看。”林砚问道。
刘大妈领着两人来到楼后,只见一个简陋的鸡窝立在墙角,木质围栏上果然有一道明显的撬痕,周围的泥土上还有几个模糊的脚印。林砚蹲下身,发现脚印上也沾着少量带煤渣的泥土,和实验室门前毛发上的泥土成分一致。
“刘大妈,昨晚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比如自行车声、撬东西的声音?”老王问道。
刘大妈皱着眉回忆:“昨晚大概十一点多,我起夜的时候,听见楼后有‘吱呀’的自行车声,还以为是晚归的邻居,没太在意。现在想想,那声音好像就在鸡窝附近停了一会儿。”
“十一点多、自行车声、带煤渣的泥土……”林砚把线索串联起来,“嫌疑人应该是从城郊棚户区过来的,骑着一辆刷了工业绿漆的自行车,昨晚十一点多来到这儿,撬开鸡窝偷走了三只母鸡,然后骑车离开,路过实验室门前时,不小心把毛发和自行车漆皮留在了演练现场。”
这时,赵伟匆匆跑了过来:“林队,监控调出来了!昨晚十一点二十分,有个穿黑色棉袄、戴棉帽的男人,骑着一辆绿色自行车从市局后门路过,自行车后座上好像装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和刘大妈说的时间吻合!”
“能不能看清男人的样貌?”林砚追问。
“监控有点模糊,只能看清他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体型偏瘦,脸上好像戴了个口罩,看不清具体样貌。不过他骑车的姿势有点特别,左胳膊抬得比右胳膊高,像是左胳膊有旧伤。”赵伟回答。
林砚点点头:“有了这些线索,排查范围就小多了!老王,你熟悉这一片的情况,城郊棚户区有没有左胳膊有旧伤、家里有绿色自行车的男性?”
老王思索了一会儿:“我想想……好像有个叫孙二的男人,就住在棚户区最里面,之前因为偷东西被抓过,听说他年轻时干活摔断过左胳膊,现在骑车还习惯性抬着左胳膊。而且我上次去棚户区排查,好像见过他骑一辆绿色的旧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