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锅里,酱汁咕嘟冒着小泡。
几块排骨汁里,肌理分明。
娄晓娥瞪大了眼,凑近细看,难以置信:“这……这真是豆腐?柱子哥,这简直比荣宝斋的文玩还逼真!”
何雨柱没急着递筷子,反而一笑:
“晓娥妹子,先别急着夸。我猜啊,你心里正琢磨:这何雨柱是不是走了啥偏门,用了模子?或者,跟厂里实验室借了啥稀奇化工原料?”
娄晓娥表情一僵,下意识反驳:“我……我才没……”声音却弱了下去。
她刚确实这么想过,这年头,连厂里搞个技术革新都常弄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嘿,”何雨柱这才把筷子递过去,
“放心,纯天然,老祖宗传下来的物理化学,不犯纪律。假的真不了。试试,用牙‘撕’。光用眼睛看,跟只听报告不做调查一个样,靠不住。”
娄晓娥将信将疑地夹起一块。她依言送到嘴边,咬牙一撕——
预想中的软烂没有出现!一股真实的、带着纤维的韧性抵抗着牙齿,仿佛在撕咬真正的瘦肉!
紧接着,复杂的味道浪潮般涌上。
酱香、豆醇、然后是层层释放的极致肉香与胶质粘稠感!咽下后,口中却无油腻,只有清爽的豆香与回甘。
她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从震惊到迷惘。
这味道……她只在父亲早年宴请一位祖上当过御厨的老师傅时依稀尝到过类似的神韵,
那老师傅还感慨过,有些费工费时的老菜,现在成分比手艺重要,渐渐也就没人愿意做了。
她放下筷子:“柱子哥……这不可能是普通的豆腐……这味道,到底是怎么……”
“是怎么养出来的,对吧?”
何雨柱再次接上了她的话,如同找到了能听懂行话的人,“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变戏法,是伺候出来的。”
他指着那砂锅:“豆腐是料,跟厂里来的钢坯一样。你看那钢坯,在学徒手里只能车出毛糙件,在我……咳咳,在八级工手里,能车出镜面光洁度。豆腐也一样!”
“压它,是冷作硬化给它塑形加筋骨;煨它,不是拿汤泡它,是让高汤的精华,顺着那些通道慢慢渗透进去,把它从里到外,成我们想要的样子!
火候差一口,时辰错一刻,它顶多是块入味的豆腐干,成不了精品。”
他看着娄晓娥,话锋一转:
“做菜如做人,也如干活。火候不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容易出次品;
火候过了,东西就老了、柴了,人情也一样,得恰到好处,才能入味三分。就像咱厂里那些高级工程师,学问大吧?
可要是下车间指导时光讲理论,不跟工人师傅打成一片,不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么?”
娄晓娥浑身一震。
这话听着是说菜说工作,却又像在点她最近因为家世背景而产生的些许自卑与疏离感。
她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的审视消失,带上了一种被被点拨的复杂敬意,还夹杂着一丝“他居然懂这个”的惊奇。
“柱子哥……我……”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却暖烘烘的。
何雨柱见好就收,顺势把话题引到困境上,叹了口气:
“咳,说道理容易,手上功夫难啊。眼下我就被一个细字卡住了,好比有好的设计图纸,却没有合适的加工工具……”
他将需要把香料磨到“豆腐脑”般丝滑的难题说了,还抱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