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血屠那只端着酒杯的手腕,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猛地向后折断!白骨刺破皮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啊——!”
血屠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跪倒在地,那只折断的手腕无力地垂落,酒杯摔在地上,碎裂开来,腥红的酒液混合着鲜血,汩汩流淌。
剧痛让他浑身痉挛,却连捂住伤口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匍匐在地,像一摊烂泥,发出压抑的、痛苦的呜咽。
整个大殿,死一般寂静。
所有魔族都屏住了呼吸,脸色惨白。刚才还起哄喧闹的魔将们,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赤炎脸上的冷笑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和阴沉。
斩荒甚至没有起身。
没有动用任何法术。
只是一个眼神。
一个意念。
便让一名实力不俗的魔将,瞬间废掉一只手。
这就是魔尊的力量。
这就是绝对的权威。
斩荒的目光,终于从血屠身上移开,缓缓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众魔。那目光所及之处,所有魔族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云芷身上。
云芷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远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刚才那一瞬间,死亡的阴影如此逼近。
而斩荒的出手,如此突然,如此冷酷,如此……轻而易举。
他维护了她。
用最残忍的方式,宣告了他的所有权。
可是,为什么?
是因为她这张脸,不容他人亵渎?
还是因为,他的威严,不容挑衅?
或许,两者皆有。
但无论如何,那一刻,在漫天恶意和死亡威胁下,是他……挡在了她的面前。
尽管这种“保护”,带着如此强烈的占有和物化的意味,如此地令人屈辱。
可在那生死一线间,她的心底,确实……可耻地,泛起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悸动。
像在无边黑暗中,抓住了一根带刺的荆棘。
痛。
却也是唯一的依靠。
斩荒看着她,看了很久。
那双猩红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未散的冰冷,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为她的平静(或者说麻木)而产生的……莫名的不悦?
他什么也没对她说。
只是收回了目光,重新阖上眼,指尖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聒噪的蚊蝇。
大殿内的气氛,依旧凝固。
但那种针对云芷的、赤裸裸的恶意,却暂时地、被一种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云芷缓缓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所有的情绪。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
带着劫后余生的余悸。
带着深深的屈辱。
也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
冰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