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算着距离,突然扬手将这根七斤重的铁管掷向土坡。
枪管在空中划出弧线,重重砸中中间那名步枪手的钢盔。
趁着另外两人愣神的刹那,葛杰的最后一颗步枪子弹精准穿透左侧敌人的喉结。
弹仓空了的咔嗒声仿佛丧钟。
葛杰丢下汉阳造,拔出刺刀咬在齿间,手脚并用沿着沟渠向前方的新祠堂爬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个粗粝的嗓音在高喊:“他没子弹了!抓活的!”
祠堂的破木门被他一肩撞开,腐朽的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月光从塌了半边的屋顶漏下来,照见供桌上积了半寸厚的香灰。
葛杰踉跄着绊倒在神龛前,碎裂的牌位在他掌心留下深深木刺。
门外的追兵已经逼近到二十米内,皮靴踢飞碎石的声音清晰可辨。
供桌下突然闪过金属反光,是把生锈的柴刀。
葛杰如获至宝地抓起这意外武器,同时注意到祠堂两侧的雕花木窗。
他迅速扯下神龛上的红布,裹住柴刀柄增加摩擦力,然后闪到门后阴影处。
第一个追兵踹门的瞬间,葛杰的柴刀已经劈下。
钝刃砍进锁骨时发出的咔嚓声被惨叫声掩盖,温热的血喷了他满手。
第二人见状急忙后退,却踩中了葛杰预先撒在门槛的香灰滑倒。
柴刀第二次挥下时,刀刃卡在了倒地士兵的肋骨间拔不出来。
第三人终于开枪了,子弹擦着葛杰头皮打在祖宗牌位上,木屑飞溅。
葛杰抄起供桌上的铜香炉砸过去,趁着对方躲闪的空隙,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枪管往上一托。
“砰”的一声,子弹打穿了房梁,震落簌簌灰尘。
两人在狭窄的门廊里扭打,葛杰的指甲抠进了对方眼窝,那士兵吃痛松手,步枪“咣当”掉地。
祠堂外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
葛杰趁机一个肘击打碎敌人喉结,抓起掉落的步枪退到供桌后。
透过破窗,他看见至少十五个黑影正呈散兵线逼近。
这支步枪是辽十三式,弹仓里还有四发子弹——根本不够应付这种局面。
“轰!”
爆炸的冲击波震得祠堂梁柱摇晃,瓦片雨点般砸落。
葛杰蜷缩在供桌下,看见院墙被炸开个大洞,敌人动用了掷弹筒。
烟尘中传来拉枪栓的哗啦声,他知道下一轮攻击就要来了。
急中生智,葛杰抓起地上的碎瓦片,用尽全力掷向祠堂另一侧的厢房窗户。
“哗啦”的玻璃碎裂声果然引来一阵盲目射击。
他趁机猫腰窜到西墙根,用枪托砸开早已松动的砖块,露出个仅容一人爬过的狗洞。
刚探出半个身子,刺刀的白光就当头劈下。
葛杰猛然后仰,刀尖划开他前襟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胸膛。
洞外的士兵正要再刺,葛杰突然从腰间摸出早准备好的香灰扬手一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