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枪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枪声里似乎少了几分愤怒,多了几分无奈。
米勒将他的bAR架在胸墙上,手指放在扳机上,却迟迟无法扣下。他看到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年轻的少年,穿着不合身的旧军装,手里拿着一把连刺刀都没有的步枪,一边哭喊着,一边踉踉跄跄地向前跑。他不是在冲锋,他只是在逃离背后那更直接的死亡威胁。
“砰!”旁边的一名战友开了一枪,那个少年的胸口爆出一团血花,向前扑倒在地。
米勒闭上了眼睛,然后猛地睁开,眼神变得坚毅而冷酷。他对着那片混乱的人群,扣动了扳机。他告诉自己,这不是人,他们只是移动的目标,是数字,是威胁。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崩溃。
这场“人海攻势”变成了库尔斯克战场上最为怪诞和残酷的一幕。成千上万的殖民军士兵,被驱赶着冲向北约军的火网。他们中的一些人,在冲锋的路上就崩溃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然后被背后的督战队射杀。另一些人,则麻木地向前走,直到被子弹击中,悄无声息地倒下。还有极少数人,冲到了阵地前,他们没有战斗,而是扔掉武器,跪在地上,用守军听不懂的语言,哭喊着乞求饶命。
但没有人能饶恕他们。因为在他们身后,樱花国的正规军,正利用他们吸引火力的间隙,悄悄地向前推进,构筑新的攻击阵地。任何一丝怜悯,都可能给自己的部队带来灭顶之灾。
弹药消耗的速度,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机枪的枪管被打得通红,不得不用水来冷却。成箱的子弹被迅速消耗,后方的补给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士兵们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射击而酸痛、麻木。
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折磨。日复一日地屠杀这些几乎没有抵抗能力的人,让许多北约士兵的心理防线濒临崩溃。他们晚上会做噩梦,梦见那些绝望的脸庞。白天的战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流水线式的屠宰场,而他们,就是屠夫。
“这根本不是战争,”一名年轻的士兵在休息时,精神崩溃地把头盔砸在地上,哭喊道,“我们在这里做什么?我们正在变成魔鬼!”
哈特曼中士默默地走过去,给了他一拳,将他打晕,然后让医疗兵把他拖走。“把他送到后方去,他已经不适合待在这里了。”他对其他人说,“谁要是再有这种想法,就想想你们的家人。如果我们在这里挡不住他们,这地狱般的景象,就会在我们的家乡上演。”
樱花国军的战术,取得了他们想要的效果。尽管北约军的阵地依然固若金汤,但弹药的储备量已经下降到了危险的水平。士兵们普遍出现了严重的战争疲劳症,士气也因为这场持续的、毫无荣誉感的屠杀而日渐低落。
在一周不间断的消耗战之后,第一道“凯恩防线”的守军,已经筋疲力尽。
而就在这时,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在又一波殖民军的冲锋浪潮之后,樱花帝国的主力部队,那些在过去一周里养精蓄锐的精锐师团,在坦克的掩护下,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炮火,发动了决定性的总攻。
面对弹药所剩无几、精神和肉体都已达到极限的北约守军,这一次,他们终于撕开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