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隆美尔的“狮鹫”,在科科洛镇外,进行着它最后、最壮烈的搏杀时,在北方的德普士主力包围圈内,绝望,也正在以另一种方式,悄然蔓延。莱希纳上将,被迫将所有能抽调的兵力,都投入到维持“刺猬”防御圈的稳定上,这使得他原本坚固的“铁砧”,开始出现了致命的裂痕。
冯·博克的中央步兵集团军,作为整个“北方铁砧”的基座,承受着来自蒙哥马利部队,最沉重的压力。英印士兵,如同丛林中的幽灵,不断地渗透、袭扰、破坏。他们不与德军进行大规模的正面战斗,而是专注于攻击德军的指挥部、炮兵阵地和为数不多的补给点。
第292步兵师的指挥部,就成为了这样一个目标。
在一个深夜,一支廓尔喀雇佣兵组成的突击队,在他们的英国军官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德军师部的外围。他们用吹箭,无声地解决了几个哨兵。然后,在协调好时间后,同时,在师部的三个方向,发起了攻击。
爆炸声和冲锋枪的扫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德军的参谋军官们,从睡梦中惊醒,许多人,穿着睡衣,就投入了战斗。但他们,如何是这些以勇猛和冷酷着称的廓尔喀士兵的对手。
师长,霍夫曼少将,在试图烧毁作战文件时,被一颗射入窗户的手榴弹,炸得血肉模糊。整个师指挥部,在短短二十分钟内,被彻底摧毁。第292师,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里,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被蒙哥马利抓住机会,分割包围,最终,大部被歼。
一个精锐的德普士步兵师,就这样,以一种近乎耻辱的方式,从战场上消失了。
这个事件,如同一个警钟,在整个冯·博克集团军中,敲响了。下级军官和士兵们,开始对上级的指挥能力,产生了怀疑。他们感觉自己,被困死在了这片异国的土地上,看不到任何希望。
而在东线,古德里安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
他虽然成功地,将部队,收缩成了一个坚固的防御圈,暂时挡住了勒克莱尔的进攻。但是,“不动”的装甲部队,是没有任何威慑力的。他手下的王牌坦克手们,被迫成为固定的炮手,每天,忍受着法希人的炮火骚扰和无休止的步兵渗透。
坦克内部,在热带的暴雨和高温下,如同一个蒸笼。许多车组成员,因为通风不畅和极度疲劳,患上了严重的皮肤病和呼吸道疾病。坦克的精密光学瞄准镜,也因为潮湿,开始发霉,变得模糊不清。
“将军,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第二装甲师的师长,在一次作战会议上,激动地对古德里安说,“我的士兵们,快要疯了!我们是装甲兵,不是乌龟!我们需要进攻!哪怕是死在冲锋的路上,也比在这里,活活烂掉要好!”
古德里安,何尝不想进攻。但他的油料表,无情地,限制了他的一切想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隆美尔的突围,能够创造奇迹;或者,等待总部的救援。
然而,来自总部的消息,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杜阿拉,曼施坦因元帅的最高指挥部。
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巨大的地图上,“北方铁砧”集团军群,那片巨大的红色区域,已经被三面的蓝色箭头,死死地包裹住。而隆美尔那支小小的突围箭头,在科科洛镇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闪烁着“失去联系”信号的红点。
“元帅,我们必须立刻,组织救援!”莱希纳的顶头上司,黑洲战区总司令克莱斯特大将,焦急地说道,“‘北方铁砧’,是我们整个黑洲战略的基石!我们不能失去他们!那是一百万,我们最精锐的士兵!”
曼施坦因,这位以冷静和算计着称的战略大师,此刻,脸色也异常凝重。他久久地,凝视着地图,手指,在地图上,不断地移动,推演着每一种可能性。
“救援?”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残酷,“用什么去救援?我们手里,还有可以调动的预备队吗?”
他的话,让指挥部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为了支持“雷神之锤”行动,德普士,已经将他们在黑洲的,几乎所有机动力量,都投入了进去。剩下的,要么是驻守在北非,防备盟军从地中海登陆的二线部队;要么,就是刚刚抵达黑洲,还在适应环境的新编师团。
让他们去冲击蒙哥马利,那条经营已久的,坚固的“绿色地狱”防线?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我们请求陛下,从白洲,调派部队增援!”克莱斯特,依旧不甘心。
“来不及了。”曼施坦因,摇了摇头,“就算陛下,现在就同意。部队的集结、运输、抵达黑洲,再投入战场,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莱希纳,他撑不了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