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佑眼神一闪:“你查到了什么?”
“安防系统用的模块,和山水庄园同一批供应商。”侯亮平说,“信号加密方式一样。不排除有数据回传风险。”
祁天佑站起身,从保险柜取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
屏幕上弹出一份加密文档,标题是《瑞龙系工程招标异常记录汇总》。
他点开其中一条:“去年十一月,这家公司的中标价比第二名低百分之二十三。
评标专家里有两个是赵立冬的老部下。”
“果然是这条路。”侯亮平皱眉。
祁天佑关闭页面:“你去查,但别打草惊蛇。如果它是冲着补贴来的空壳公司,就让它自己露馅。”
“要是它背后真有技术呢?”
“那就留下。”祁天佑说,
“清淤不排洪,改革不留坑。坏的要剔除,好的要护住。”
侯亮平笑了下:“这话听着耳熟。”
“昨晚我写的。”祁天佑打开邮箱,转发一封邮件,
“我已经让林华华那边调取它的客户合同和专利备案。”
“动作挺快。”
“等不起。”祁天佑说,
“每拖一天,就有企业观望,有工人焦虑,有资金在跑。”
侯亮平沉默片刻,“林华华昨晚是不是来找你了?”
祁天佑抬眼:“你怎么知道?”
“她今早去了省纪委档案室,调了三份十年前的提拔记录。”侯亮平说,“编号037到041。那是我爸经手过的案子。”
祁天佑没否认:“她没瞒你。”
“她从来不瞒我。”侯亮平声音沉下来,
“但她以前不会轻易动这些。现在她敢查,说明你让她有了底气。”
祁天佑没说话。
“我不是怪你。”侯亮平说,
“我只是想说,你们在往前走,而我还在原地怀疑。这差距,是我落下的。”
“现在追还不晚。”
“所以我来了。”侯亮平把报告往桌上推了推,“这是我整理的数据汇总。后面附了十家疑似关联企业的资金流向图。”
祁天佑接过文件,放进“政策反馈”文件夹。
“以后这类材料,可以直接发内网加密通道。”他说,“账号我已经给你开通了。”
侯亮平点头:“还有件事。”
“说。”
“陈明远这个人。”侯亮平说,“他弟弟是我在反贪局时办过的一个案子当事人。
当年举报国企高管贪污,最后证据不足撤案。但他一直不服,到处寄信。”
祁天佑手指一顿:“你觉得他是报复性申报?”
“有可能。”侯亮平说,“他申报的项目叫‘智慧安防云平台’,听起来高科技,但核心团队只有五个人,没一项自主专利。”
祁天佑打开笔记本,记下名字。
“先按流程审。”他说,“技术评审会下周开。你派人旁听。”
“好。”侯亮平看了看表,“八点半我还有个会。”
“去吧。”祁天佑说,“材料留着,我会看完。”
侯亮平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又停下。
“祁天佑。”他背对着说,“以前我觉得你靠关系上位,走捷径。
现在我知道,你比谁都清楚这条路有多难走。”
祁天佑没抬头。
“我们都想做事。”他说,“只是方法不同。现在方法能合上,是好事。”
侯亮平拉开门,走出去。
祁天佑坐回椅子,打开那份报告。
第一页是柱状图,清晰显示三个月内高新企业数量增长曲线。
他在空白处写下一行字:“对手变盟友,比敌人失败更难得。”
然后翻到第二页。
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消息提醒。
是郑归发来的加密信息:“查到陈明远公司注册地址,是城西废弃的印刷厂。厂房没装修,但电费每月两万八。”
祁天佑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三秒。
他拿起电话,拨通孙连城号码。
“老孙,叫供电局的人,明天上午九点,去城西印刷厂查用电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