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院惨白的日光灯下,碘伏的刺鼻气味混着陈默肘窝处棉球的消毒水味,凝结成令人窒息的凝滞感。
他刚完成抽血,手机便在裤兜里疯狂震动——镇政府工作群里,体检报告如病毒般扩散开来。
“hIV阳性”四个猩红大字像蠕动的蠕虫,死死钉在他的血样栏,而血小板数值依旧顽固地停在122x10?\/L,与半年前全员筛查时那组造假数据分毫不差。
干部大会现场,赵德坤捶桌的声响震得麦克风嗡嗡作响。
他断指处的绷带渗出暗红血珠,荧绿色的菌丝从纱布边缘探出诡异的触须,随着他的咆哮微微颤动:“同志们,健康大于天!即日起,封存所有可疑档案!”
话音未落,他甩出的铜钥匙划破空气,“叮”地一声钉在投影幕布上。
幕布裂开的缝隙里,隐约露出冷链车中遗体照片的一角,惨白的皮肤与冰冷的金属担架刺痛了陈默的眼睛。
散会时,食堂承包人老吴端着装满排骨的托盘,故意在走廊与赵德坤“不慎”相撞。
钥匙串散落的瞬间,赵德坤俯身拾取,一枚冷库特制钥匙不着痕迹地滑进老吴围裙的血污夹层。
陈默看得真切,老吴剁排骨的斩骨刀缺口中,还卡着半片带“赵”字的烈士抚恤金领取单,边缘残留的暗红污渍在日光灯下泛着油光。
陈默撞开体检中心大门时,浓烈的消毒液气味扑面而来。秦医生的白大褂漂浮在消毒池里,像具肿胀的尸体。
离心机中残留的血样试管内,hIV试剂条早已被人为调包——阳性反应区涂抹着冷冻肉析出的硫氰酸汞结晶,在冷光下泛着邪恶的幽蓝。
电脑后台日志显示,凌晨三点有人用“赵长贵”的身份证号登录系统,操作指令窗口残留着血红的算符:
`122(血小板值)÷ 0.35(硫氰酸汞密度) = 348.57`
而这个数字,竟与冷链车厢的容积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