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极其阴险的引导。将她从可能的精神崩溃或彻底麻木中,重新拉回对身体的感知,但是一种被动的、被他所操控的感知。
接着,林默做出了更令人不安的举动。他抬起手,不是去取水,而是用自己冰凉的指尖,模仿着刚才水滴落下的轨迹和力度,在距离她另一只脚踝皮肤几毫米的虚空中,轻轻“点”了一下。
没有实际的接触,只有指尖划过空气的微动和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流。
然而,苏婉的另一只脚,竟然也产生了几乎相同的、微弱的蜷缩反应!
不是因为她感觉到了触碰,而是因为她的神经系统,在经历了之前的“触觉基准”建立和刚才的真实水滴刺激后,已经将他的意图动作与物理刺激关联了起来。这是一种条件反射的初步建立,一种更深入、更隐蔽的驯化。
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如同观察到预期实验数据般的光芒。他继续着这种无声的“模拟”。时而真的滴下一滴水,时而在虚空中做出滴水的动作。动作越来越轻,间隔越来越不规则。
苏婉的足部反应也从最初的明显,变得逐渐微弱、迟疑,但始终存在。她的意识被困在这种低级别的、重复的生理反馈循环中。她无法思考更宏大的痛苦或绝望,只能被动地响应着这一次次微小的、由他控制的“刺激-反应”链条。她的世界被缩小到了足踝上那一小片皮肤的感受,以及对他下一个动作的、无法自控的等待。
他正在将她的存在,简化为一套巴甫洛夫式的反射弧。
最后,林默停了下来。他看着她那双微微蜷缩又试图舒展的脚,看着皮肤上那早已干涸的水痕和空气中无形的“指痕”。他缓缓站起身。
“反射通路确认,”他低语,声音轻得像水滴蒸发,“可引导性,良好。”
他没有留下任何新的指令或施加新的痛苦,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仿佛在欣赏这件“作品”新呈现出的、更精密的可操作性。然后,他像完成了一次日常的数据采集,转身悄然离去。
苏婉躺在那里,足踝处仿佛还残留着那虚幻的冰凉触感。她的精神没有崩溃,却感到一种更深沉的无力。他不再需要剧烈的折磨来宣告掌控权;现在,他只需要一个微小的动作,一滴水,一个眼神,就能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做出反应。
水痕干涸,低语无声,但驯化的链条,已经悄然扣紧。她不仅被捆绑着,她的神经末梢,也正在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跳着由他指挥的、沉默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