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用。那嗡鸣声似乎直接响在他的颅腔里,那些文字像刻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知道她们的需要,理解她们的焦虑,甚至能想象出她们此刻的表情。这种过度的、无法关闭的共情能力,成了最残忍的刑具。
最终,在令人窒息的寂静(那嗡鸣似乎反而成了这寂静的一部分)中,他慢慢地、颤抖地伸出手,重新拿起了手机。
屏幕的光照亮他毫无血色的脸。
他点开语音通话,接通了林小雨。听着那边语无伦次、几乎带着哭腔的急切描述,他听到自己用一种异常冷静、甚至略带沙哑的声音开始指导:“深呼吸。别慌。现在,打开调试器,跟我一步一步来…”
同时,他点开与苏婉的对话框,打字:【怕的话就开着灯,给我电话。我陪着你。】
他像一个同时操作两台精密手术的外科医生,冷静,专注,甚至堪称温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部的世界正在寸寸崩塌,荒芜一片。
通话持续了很久。指导结束,安抚完成。
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手机屏幕因为电量耗尽而彻底熄灭。
林默维持着拿着手机的姿势,坐在冰冷的墙角,一动不动。
窗外,雨终于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像无尽的、温柔的哭泣。
黑暗中,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肩膀难以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
没有声音。
只有冰凉的液体,无声地从指缝间渗出,滑落。
第二天清晨。
闹钟再次响起。
阳光透过雨后的窗户,显得格外清澈。
林默睁开眼睛,坐起身。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但依旧准确无误地拿起了正在充电的手机。
屏幕亮起。
新的信息准时抵达。
他看着那些文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他伸出手指,开始熟练地敲击回复。
仿佛昨夜那个在墙角无声颤抖的人,只是一个模糊的幻影。
新的循环,已经开始。
温柔的绞索,再次悄然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