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波斯沙漠的驼铃
弃船登岸,换乘骆驼,林辰和阿木跟着商队走进波斯的沙漠。这里的沙丘像凝固的浪,风刮过沙粒,呜呜地像唱歌。商队的向导是个叫“默罕默德”的老者,总把“安拉”挂在嘴边,却会用波斯语讲《一千零一夜》。
“前面有绿洲,”默罕默德指着远处的绿点,“那里的长老懂草药,他的‘苦艾酒’能治风湿。”林辰跟着他走进绿洲,见个白胡子老者正用石臼捣药,石臼里的苦艾、薄荷、还有种不知名的蓝花,捣得绿汁直流。
“这是‘牛膝草’,”老者用波斯语说,阿木捧着林辰的《双语词典》(吴掌柜找人编的),磕磕绊绊翻译,“能治咳嗽,比你的紫苏烈。”林辰掏出白术苗:“这个健脾,适合沙漠里吃羊肉多的人。”老者眼睛一亮,立刻倒了杯苦艾酒:“喝!这酒配羊肉,不膻!”
酒液辛辣,混着草药香,林辰喝得直皱眉,却看见阿木正跟绿洲的工匠学编驼毛药袋:“这袋子防潮,装草药最好。”工匠还教他在袋口绣波斯花纹,阿木笨手笨脚绣了朵紫苏,引得工匠哈哈大笑。
离开绿洲前,老者送了林辰袋“安息茴香”,说:“往西行,到‘罗马’,那里的人用橄榄油抹身子,说能防晒——比你的玫瑰露还油!”林辰把茴香揣进怀里,摸了摸骆驼的驼峰:“阿木,记着,到了罗马,学他们的橄榄油用法,回来教青禾。”
四、罗马城的石廊
穿过波斯,骆驼换成马车,林辰终于踏上罗马的石板路。这里的建筑都是石头砌的,柱子又高又直,廊下的商贩喊着拉丁语,见了林辰的丝绸,都围上来换。个穿托加袍的学者用希腊语问:“你是从‘丝国’来的?听说你们的草药能起死回生。”
林辰笑着掏出麻黄:“这个治风寒,比你们的放血疗法温和。”学者眼睛瞪得像铜铃,拉着他去见元老院的医生。医生正在给病人敷“烙铁”(用火烤烙铁烫伤口,说是能消毒),林辰看得心惊,忙递过艾草:“用这个烧着熏,一样能消毒,还不疼。”
在罗马的集市上,林辰见到了“橄榄”——青绿色的果子堆成山,榨出的油清亮得像水。他买了罐,又看工匠用大理石做药碾子,比中原的青石碾子更光滑:“这个碾药不沾粉!”他让工匠照着做了一套,打算回去给苏先生。
阿木则迷上了罗马的“马赛克”,蹲在教堂的地面上,用彩色石子拼紫苏叶图案,引得孩子们围着看。林辰笑着拉他走:“别玩了,吴掌柜说要去‘埃及’,那里的‘纸莎草’能写字,比咱们的竹简轻,正好记草药图谱。”
五、尼罗河畔的纸莎草
埃及的太阳比波斯还烈,林辰戴着当地的头巾,跟着船夫在尼罗河上漂。岸边的农民正割纸莎草,剥皮、压平、晒干,制成一张张黄澄澄的纸。“这纸能保存百年,”船夫说,“你们的丝绸虽好,写字却贵。”
林辰用一斤盐换了一大捆纸莎草,阿木蹲在船尾,学着农民的样子造纸,浆糊里加了点紫苏汁,说:“这样纸不容易坏。”林辰则跟祭司学认“蓖麻”——这东西的叶子能治风湿,种子有毒却能榨油,“跟咱们的巴豆似的,得小心用。”
祭司带他们去看金字塔,说里面的木乃伊涂了“松脂”和“没药”,能防腐。林辰摸了摸石壁上的刻字:“咱们的药材也能防腐?回去试试用紫苏和苍术熏药材库。”
离开埃及时,纸莎草纸已经记满了半捆:大食的玫瑰露做法、波斯的茴香炖肉谱、罗马的橄榄油防晒法、埃及的蓖麻用法…… 阿木的驼毛袋里装着大理石药碾、琉璃暖棚零件,还有个用马赛克拼的小牌子,上面写着“万国药圃”。
船过红海时,林辰趴在栏杆上,看海豚追着船尾跑。阿木递来块芝麻饼,是青禾做的,虽然硬了点,却带着家的味。“阿木,”林辰忽然说,“咱们的船,是不是像个移动的药圃?”
阿木嚼着饼点头:“嗯!还装着好多地方的阳光和风。”
林辰望着远处的海平线,心里清楚,这趟远行还没结束。但不管走到哪里,他的根总在那个种满紫苏和白术的村庄,而他带回来的,从来不是孤零零的种子或手艺,而是把不同土地的智慧,织成了一张更宽、更暖的网,网住了四海的风,也网住了万家的烟火。
下一站,他想往北走,去看看冻土上的人用什么草药御寒,去学学他们如何在冰天雪地里种出能治病的草。毕竟,这世界上的草木太多,而家,永远在路的尽头等着,等着他把远方的故事,酿成新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