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盐?”阿木眼睛瞪得溜圆,“咱村吃的盐不都是去镇上买吗?这破水里能熬出盐?”青禾和晚晴正好送药回来,听到这话也停住脚步,晚晴好奇地问:“林辰大哥,你懂制盐的法子?”
林辰点头,从行囊里掏出个牛皮本子,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画着简陋的制盐装置:“我在岭南时,见过海边渔民煮盐。这盐碱地的卤水虽不如海水纯,但原理相通,只要反复提纯,就能得到能吃的盐。”他指着图纸,“先挖池储卤,再用芦苇过滤,最后用铁锅熬煮,关键在去苦味。”
青禾看着图纸,若有所思:“村里的盐价一年比一年贵,好多人家都舍不得用,要是能自己制盐,可真是帮了大忙。”晚晴也附和:“苏先生说过,低盐对身体不好,高盐也伤身,自己制的盐能把控纯度,更适合入药调味。”
说干就干。林辰带着阿木在盐碱地边缘挖了三个相连的土池,用夯土把池底拍实,防止漏水。青禾和晚晴则带着村里的媳妇们收集芦苇,编成细密的席子,铺在中间的池子里当滤层。孩子们也来帮忙,提着小水桶往第一个池里舀卤水,叽叽喳喳的像群小麻雀。
“这第一个池叫‘储卤池’,先把卤水存起来沉淀,让泥沙沉底。”林辰边指挥边讲解,“中间的是‘过滤池’,卤水渗过芦苇席,能滤掉杂质。最后那个池叫‘结晶池’,晒过的卤水倒进去,等水分蒸发些再煮,省柴。”
张婆婆提着篮子送来刚蒸的玉米饼:“林辰小子,歇会儿吃点东西。我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地里能出盐,要是成了,你就是咱村的大功臣!”林辰接过饼,笑着递了块给旁边的阿木:“还得靠大家帮忙,这盐不是我一个人的。”
三天后,过滤好的卤水清亮了许多,带着淡淡的琥珀色。林辰在灶上架起口大铁锅,阿木烧火,青禾则用长柄木勺搅拌。卤水在锅里翻滚,渐渐冒出细密的白泡,一股淡淡的咸味弥漫开来。
“注意火候,别太大,不然容易糊。”林辰时不时弯腰查看,“等卤水煮到粘稠,像米汤似的,就倒在陶盘里冷却。”晚晴蹲在旁边记录:“巳时生火,未时卤水起泡,申时开始变稠……”她手里的本子又多了几页“制盐笔记”。
太阳落山时,陶盘里的卤水凝成了薄薄的盐层,像块半透明的白玉。林辰用刀把盐刮下来,捏起一点放进嘴里,眉头渐渐舒展:“苦味去得差不多了,再提纯两次就能吃。”
阿木抢过尝了尝,咂咂嘴:“比镇上买的盐淡点,但没那股子涩味!”青禾也尝了尝,点头道:“用来腌咸菜正好,不会太咸。”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用同样的法子反复提纯,得到的盐越来越白,味道也愈发纯正。林辰还琢磨出用草木灰中和苦味的法子,煮出来的盐带着点淡淡的草木香,用来炒菜格外提味。
村里的人都来看新鲜,李婶提着陶罐来装盐:“林辰大哥,给我装点,我家腌的紫苏叶正缺盐呢。”王大爷也拄着拐杖来:“我那口子总说镇上的盐吃着齁得慌,你这盐给我来半斤。”
林辰笑着给大家分盐,分文不取:“这盐是咱村土地里出的,大家随便用。等过几天,咱们再多挖几个池子,保证每家都够用。”他还教大家怎么辨认卤水、怎么控制火候,连虎子和小宝都学会了帮着过滤卤水。
苏文轩来看时,正赶上新盐出锅,他捻起一点盐,又闻了闻:“不错,杂质少,性温和,用来配药引都合适。”他看着忙碌的众人,对林辰道:“你这手艺,可是解了乡亲们的大困局。”
林辰挠挠头:“我也是碰巧学过,能帮上大家就好。”他看着夕阳下的盐池,卤水泛着金光,突然觉得,这白花花的盐和药圃里的药材一样,都是土地的馈赠,只要肯琢磨,总能从土里刨出希望来。
晚晴把新盐装进干净的陶罐,贴上标签:“这罐留给张婆婆,她的咳嗽得用淡盐汤润喉;这罐给李婶,她家孩子出疹子,得用低盐……”青禾在旁边点头,阿木则忙着加固盐池,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夜色渐浓,药铺的灯亮了起来,灶上还温着用新盐腌的紫苏叶,香气混着淡淡的盐味,在屋里弥漫。林辰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踏实极了——他走了那么多地方,学了那么多本事,原来最有用的,还是能为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做点实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