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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立夏见真章 新种初成形(2 / 2)

日头一天比一天烈,药圃的混种紫菀已经抽出花茎,顶端的花苞像串紫葡萄,沉甸甸地坠着,压得茎秆微微弯曲,却透着股不肯低头的倔。林辰站在试验田边,手里捏着把卷尺,量得最高的一株已有六尺,比旁边的普通紫菀高出近两尺,花苞数量也多了三成——《培育手记》里说的“丰产特征”,正一点点变成实景。

“林先生!周校长在分送新籽呢!”小石头抱着个竹筐跑过来,筐里装着用牛皮纸包好的籽种,每个纸包上都贴着标签:“谷江混种·耐湿热”“江西混种·耐干旱”“谷西混种·耐严寒”,是用三地原种按不同比例调配的,“说石勇带的‘原种籽’发了芽,长出的苗比咱们的混种苗还壮,周校长说要分些给西域和江南,让他们也试试!”

暖房的案上摆着三排陶罐,分别贴着“西域”“江南”“谷内”的标签,周鹤叔正用小秤分装籽种,每罐都精确到“三钱”。老人的秤杆压得低低的,眼里的笑意比日头还暖:“当年婉妹总说,小满的籽是‘传家籽’,粒满了,就得往外送,让别处的土地也尝尝丰收的味。你看这原种籽发的苗,根须比铁丝还韧,这才是云卿先生说的‘药草之骨’啊。”

孟书砚正在给陶罐系红绳,绳结打得是西域的吉祥结,他说“巴特尔见了准高兴”。“阿古拉的商队明天就出发,”他把系好的陶罐放进木箱,“说其其格在草原上辟了百亩药田,就等咱们的籽种,还说要按苏婉堂的法子搭暖棚,‘冬天也能育苗’,巴特尔则学着石勇的父亲,在药田边种了圈甘草,‘既护苗,又能当记号’。”

其其格画的草原药田图铺在木箱旁,百亩药田被甘草埂分成整齐的方块,埂上插着紫菀秆编的稻草人,风一吹就摇,像在驱赶雀鸟。巴特尔画了个扛着锄头的牧民,旁边写着“每户牧民都分了三分地,说‘种出的药归大家’”,字里的欢喜像要溢出来,把纸都洇得发皱。

沈念端着盘樱桃过来,樱桃上撒了点紫苏粉,酸甜里带着点清苦,正好解腻。“这是春杏姐从江南捎来的,”她给每个人递了颗,“苏婉堂的女孩子们也在扩建药圃,说要把谷里送的‘谷江混种’籽种在河边,‘试试耐湿热的本事’,还说春杏姐带着药农们编了本《混种口诀》,‘三分谷,三分江,耐得潮来耐得阳’,念着顺口,记着也牢。”

苏婉堂捎来的《混种口诀》抄在洒金红纸上,字是春杏写的,娟秀里带着劲,旁边还配着简笔画:谷里的苗扎根深,江南的苗叶片宽,西域的苗绒毛密。“我们的示范田已经成了江南的‘药草学堂’,”春杏的信里说,“每天都有十几个村子的人来学,有人把口诀刻在竹片上,说‘要传给孙子辈’。”

雷大叔扛着捆新割的麦秸进来,往暖房的地上铺,麦秸的清香混着紫菀的药香,在屋里漫成一团厚实的味。“石勇小伙子在谷外的空地上搭了个‘传习棚’,”他擦了把汗,“说要把父亲的《护籽日记》抄写成册,再配上咱们的《培育实录》,让来看苗的人都能学明白。昨天他还说,要教大家‘甘草护苗法’,说‘这是商队传下来的本事,不能丢’。”

小石头拿着《混种口诀》,蹲在石勇的传习棚外,跟着来学的药农一起念:“三分西,三分谷,顶得风来顶得雪……”念完拽着石勇的袖子问:“石大哥,你父亲当年真的用甘草垛藏籽吗?”

石勇正给药农们看父亲留下的甘草垛模型,模型是用麦秸和黏土做的,夹层里藏着个小小的紫菀籽袋。“你看这夹层,”他指着模型的缝隙,“正好能塞下十斤籽,外面看着就是普通的甘草垛,谁也想不到里面藏着宝贝。父亲说,当年为了护这些籽,商队走戈壁时遇着沙暴,差点连人带驼都埋了,全靠想着‘不能负了苏先生和云卿先生’,才咬牙挺过来。”

午后的日头最烈时,林辰带着石勇和药农们给试验田的紫菀搭遮阳棚,棚架用的是西域的红柳枝、江南的竹篾、谷里的松木条,三样凑在一起,倒像座小小的“三地桥”。石勇爬上棚顶铺麦秸,忽然指着远处的山坡:“那儿的土色和我父亲日记里写的‘雪莲峰下的药田土’一模一样,种‘谷西混种’肯定合适!”

孟书砚在给阿古拉的回信里,画了幅三地材料搭的遮阳棚,旁边写着“石勇的父亲真是有心人,甘草护苗法太管用了,我们在苗垄边也种了圈”,还附了张《混种口诀》的西域译本:“让牧民们也能念,记起来更方便。”

雷大叔端来锅绿豆薏米粥,里面加了紫菀花和冰糖,凉丝丝的,喝下去心里的躁气消了大半。“张奶奶从玉泉河捎来些新收的小米,”他给每个人盛了一碗,“说分号的药铺也辟了块‘亲子田’,让孩子们跟着药农学种混种苗,还把《护籽日记》里的故事编成了儿歌,‘紫菀籽,藏得妙,甘草垛里睡大觉,春发芽,夏开花,救了多少好人家’,唱得可热闹了。”

林辰喝着粥,望着试验田鼓囊囊的花苞,忽然觉得这小满的满,不是装不下的挤,是传不尽的续——谷里的籽传到江南,江南的经验传到西域,西域的法子传回谷里,像条打不断的链子,把三地的土地、人心都串在了一起。像娘说的:“医道的传,不在把种子锁在罐里,在让它跟着风走,跟着水走,跟着人的脚步行走,走到哪里,哪里就长出新的希望。”

傍晚,夕阳把传习棚的影子拉得老长,石勇带着药农们在棚前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三地共育”四个大字,碑座下埋着个瓷罐,里面装着谷、江、西三地的混种籽,还有那枚“雪山商”令牌。“让后人知道,这药苗不是哪一地的,是咱们一起养出来的,”石勇拍了拍石碑,眼里的光比晚霞还亮,“就像我父亲说的,‘守籽是守心,传籽是传情’。”

沈念把春杏捎来的洒金红纸剪成小条,分给每个人,让大家写下对混种苗的期盼,再系在紫菀的花茎上。小石头写的是“快快开花”,石勇写的是“不负先人”,林辰写的是“药脉不绝”,风一吹,红纸条在花间晃,像无数只振翅的蝶。

入夜,暖房的灯亮着,案上的陶罐都已装箱,只留了个空罐,里面插着三支花:谷里的紫菀、江南的茉莉、西域的雪莲,凑在一起,香得格外醇厚。周鹤叔翻着石勇抄录的《护籽日记》,在某页的空白处发现幅小画,是个商队首领牵着骆驼,骆驼背上的甘草垛里,露出朵小小的紫菀花,画旁写着“婉妹云卿嘱,此花需见三地春”。

林辰翻开《百草续录》,在新的一页写下:

“小满传籽,传的是种,续的是情。西域的百亩田、江南的示范圃、谷里的试验地,都在这鼓囊囊的盼里,藏着三地共酿的甜。苏婉先生说‘医道在共生’,原来最好的共生,不是独自繁茂,是让谷里的土、江南的水、西域的光,都融在这株苗里;让当年的护籽人、现在的育苗人、将来的采药人,都守着同一份心——有些种子,从被撒下的那天起,就注定要在千万人的手里,长出千万种希望。”

窗外的月光洒在试验田的花苞上,花苞的尖已经泛出点紫,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绽放探头探脑。远处的传习棚里,石勇还在给晚来的药农讲《护籽日记》,声音顺着小满的风飘进谷里,像在说“故事还没完呢”。百草谷的夏天,就这么在传籽的热闹里、在共生的欢喜里、在满室的馥郁药香里,长得愈发饱满,里面藏着的,是整个秋天的绚烂,和那些,永远说不完的三地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