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沈念指着壁画,“难道百草鼎有危险?”
林辰想起林文渊手记里被撕掉的那页,心里的不安更甚:“或许药宗灭门,就与这鼎有关。”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太医院院判带着卫兵闯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禁地!”
影夫人挡在林辰身前:“院判大人,我们是奉七皇子之命,来查药宗旧事的。”
“药宗?”院判脸色大变,“那是谋逆的乱党!你们敢查他们的事,是想谋反吗?”
卫兵们拔刀上前,阿默立刻将林辰和沈念护在身后,归一剑出鞘,寒光映得壁画上的锁链闪闪发亮。
“住手!”七皇子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来了,脸色虽白,眼神却很亮,“院判,朕让他们来的,有何不妥?”
院判吓得赶紧下跪:“殿下恕罪!只是……只是药宗的事是先帝钦定的禁忌,臣不敢……”
“先帝也有犯错的时候,”七皇子走到壁画前,轻轻抚摸着鼎的图案,“若这鼎能救朕的命,别说是禁忌,就是刀山火海,朕也闯定了。”
前往终南山的路上,林辰总觉得心神不宁。七皇子的病越来越重,时常咳血,太医院的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能靠参汤吊着命。影夫人派去终南山的人传回消息,最后一块鼎足确实在药宗旧址,只是那里被一股诡异的瘴气笼罩,进去的人都没出来。
“又是瘴气?”沈念想起岭南的瘴谷,打了个寒颤,“我们带的青蒿够吗?”
“这次的瘴气不一样,”影夫人看着地图,眉头紧锁,“药宗旧址的瘴气是‘尸瘴’,据说当年灭门时,上千人惨死,怨气凝聚成毒,普通草药没用。”
林辰摸出那半块百草鼎,鼎足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像在指引着什么。“或许,得用鼎来破瘴气。”他想起瘴谷的经历,“上次在岭南,就是用鼎熬药,瘴气才散的。”
终南山的药宗旧址藏在云雾深处,断壁残垣上爬满了枯藤,空气中弥漫着股腐臭的味,比岭南的瘴气更刺鼻。沈念刚吸了一口,就头晕眼花,阿默赶紧将青蒿叶塞进他嘴里。
“往这边走。”林辰根据鼎足的指引,走向废墟深处的祭坛。祭坛中央的石台上,果然放着最后一块鼎足,与另外两块拼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百草鼎!
鼎身刻满了药草的图案,三足稳立,鼎口刻着的“药济苍生”四个字在月光下泛着金光。可就在鼎身拼合的瞬间,祭坛周围突然冒出黑色的瘴气,凝聚成无数鬼影,嘶吼着扑过来!
“是尸瘴!”影夫人祭出软剑,剑气斩开一道瘴气,“快用鼎!”
林辰将并蒂七叶一枝花、青蒿、沙棘果等药材扔进鼎中,阿默用火折子点燃鼎下的干柴。火焰升腾起来,鼎内的药材化作青色的烟雾,与黑色的瘴气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响声。
鬼影在青烟中痛苦地扭曲、消散,腐臭的味渐渐被药香取代。当最后一缕瘴气散去时,鼎内的青烟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竟是药宗的末代宗主——林文渊!
“是你……”人影看着林辰,声音带着欣慰,“终于有人能凑齐百草鼎了。”
林文渊的魂魄借由鼎力显现,道出了药宗灭门的真相——当年他发现先帝服用的“固本丹”含铅毒,想揭穿此事,却被炼药的御医诬陷谋反,导致药宗被灭。他临终前将百草鼎拆成三块,藏在不同的地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有人用鼎解毒,还药宗清白。
“七皇子的病,是铅毒与当年的怨气纠缠所致,”林文渊的声音渐渐微弱,“用鼎煮药时,需加入你的血……你是我药宗最后的传人,血脉能引鼎力。”
林辰毫不犹豫地割破手指,将血滴入鼎中。鼎内的药材瞬间沸腾起来,化作金色的药液,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带着药液赶回京城时,七皇子已陷入昏迷。林辰将药液一点点喂进他嘴里,看着金色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七皇子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三天后,七皇子终于醒了,能下地走路,脉象也恢复了有力。他看着完整的百草鼎,感慨道:“原来救朕的,不只是药,还有药宗的忠魂和你们的仁心。”
林辰望着窗外的春光,心里突然敞亮——两世的记忆,药宗的传承,江南的雨,塞北的雪,都不是孤立的片段,而是串在一起的珠子,最终都指向“救人”二字。
影夫人站在一旁,笑着说:“百草堂的分号,已经开到了西域,沈念成了孩子们最爱的小先生,阿默的剑法也教给了不少护卫……”
沈念捧着新画的药草图,上面画着百草鼎,旁边写着“药舟渡人,生生不息”。
林辰抚摸着百草鼎上的纹路,突然明白,所谓圆满,不是走到终点,而是带着所有的经历、所有的牵挂,继续走下去。
京城的药香,正顺着朱雀大街,飘向更远的地方,像江南的雨,像塞北的风,滋养着每一颗等待希望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