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个道理。” 陈宇赞许地点头,“这些文臣武将都是咱们的根基,如果他们能在凉州与世家联姻,把世家利益与咱们的利益紧紧绑在一起,自然会与咱们同心同德。而那些旧有世家见咱们有了自己的嫡系,也会收敛气焰,不敢轻易造次。”
他拿起竹简,在 “寒门举荐制” 旁写下 “嫡系扶持”,继续部署:“那这件事就交与管仲先生来办,你负责拟定扶持麴家、甄家的具体方案,比如划拨田产、开放商路;同时留意合适的联姻人选,为岳帅、霍去病他们牵线搭桥,务必选那些品行端正、家世清白的女子。纪纲你全力辅佐,一是暗中保护麴家、甄家,防止其他世家暗中使绊子;二是调查那些有意与咱们联姻的世家,确保他们没有二心。”
“属下领命!” 二人齐声应道。
陈宇最后补充道:“还有,传我命令,让凉州八郡所有太守在两日内赶到姑臧城。‘寒门举荐制’和嫡系扶持的事,必须由他们亲自回府落实,包括天水太守姜岐。”
夕阳渐渐落下,书房内的烛火被侍女点燃,昏黄的光芒映在三人脸上。管仲小心翼翼地收起竹简,纪纲也握紧了腰间的令牌,两人都清楚,陈宇这一系列部署,看似温和,实则是在悄悄重塑凉州的权力格局。
第二天晌午的姑臧城,太阳刚爬过城墙顶端,“靖安侯要为凉州将领挑选合适姑娘成家” 的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似的,从侯府门口传遍了大街小巷。先是姑臧城内的世家大族动了心,接着隔壁金城郡、张掖郡的豪强也得了信,连远在湟水流域的羌人部落首领都拍板,要选部落里最水灵、最能干的姑娘,亲自送进侯府,若是能与将军结亲,往后羌人与凉州的关系定能更亲近。
不到一个时辰,靖安侯府门前的青石大街便被堵得水泄不通。数十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排成了长队,从侯府大门一直延伸到街口,马车上挂着的绸缎幌子随风飘动,印着 “赵府”“黄府”“麴府” 等字样;还有些没来得及备马车的小家族,族老带着自家女儿,提着礼盒快步赶来,挤在队伍末尾踮脚张望。最惹眼的是羌人部落的队伍,几个穿着兽皮坎肩、腰佩弯刀的羌人汉子簇拥着三位梳着麻花辫、戴着银饰的姑娘,姑娘们手里捧着晒干的牛羊肉干和精致的羊毛毯,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却又难掩期待。
侯府门口更是热闹得像集市。各大家族的长老或族长亲自出面,有的拉着自家女儿的手,低声叮嘱 “见了将军要大方些”;有的则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猜测哪位姑娘能入了三位将军的眼;还有些看热闹的百姓围在街边,指着队伍里的姑娘们评头论足,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一时之间,侯府门前莺莺燕燕,脂粉香混着羌人带来的牛羊肉香,竟生出几分奇特的热闹。
“都让让!都让让!镇抚司亲卫在此维持秩序,按先来后到排队,不许拥挤!” 纪纲穿着黑色官服,带着数十名亲卫快步赶来,见现场乱成一团,立刻厉声喝止。亲卫们迅速散开,在马车队伍旁拉起一道人墙,引导着各家族按顺序登记名号与姑娘的信息,原本拥挤的大街才渐渐规整下来。纪纲擦了擦额头的汗,暗自咋舌 —— 他原以为只是小范围的说亲,没想到竟闹得整个凉州都动了心,看来三位将军的声望,比他想象中还要高。
就在这时,侯府大门 “吱呀” 一声打开,花木兰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身后跟着甄宓与麴瑶,三人缓缓走了出来。花木兰穿着一身淡紫色襦裙,虽因身孕行动稍显迟缓,却依旧精神十足,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亲卫旁的纪纲,笑着喊道:“纪纲!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吧?我已经让侍女去请去病他们三个了,估摸着这会子该出来了。”
纪纲刚要应声,就见侯府内院的月亮门处传来一阵动静,霍去病、高长恭、袁崇焕三人被两名侍女 “半劝半拉” 地引了过来。霍去病穿着一身浅青色常服,耳尖还泛着红,显然是被硬劝出来的;高长恭则始终保持着温雅风度,只是嘴角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袁崇焕最是干脆,干脆低着头盯着脚下的青石板,假装研究路面,以此避开周围姑娘们好奇的目光。
“你们三个可算出来了!” 花木兰迎上前,叉着腰笑道,“今天来的姑娘们都是各家族、各部落挑出的好姑娘,有懂文墨的,有会骑射的,还有擅女红的,你们好好看看,有合眼缘的就多聊聊,就算没看上,也别怠慢人家,都是给咱们侯府面子来的,可不能失了礼数。”
她话音刚落,侯府大门后便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宇缓步走了出来 —— 他穿着一身玄色暗纹锦袍,领口与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腰间系着玉带,挂着一枚羊脂玉坠,虽左手还缠着白色纱布,却丝毫不减侯主的气场;阳光洒在他身上,衬得他脸色虽仍有几分苍白,眼神却明亮而温和,自带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参见侯主!” 看到陈宇出来,在场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各家族长老、羌人首领带头单膝下跪,连街边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俯身行礼,齐声喊道,声音整齐洪亮,震得周围的树叶都微微晃动。
陈宇快步上前,伸手虚扶:“诸位乡亲父老,快快平身,不必多礼。” 等众人起身,他才笑着继续说道,“多谢你们如此信任某,愿意把家中姑娘带来,想与咱们凉州的将领结亲,这份心意,某和诸位将军都记在心里。只是你们看,今日侯府门前人多车多,既显拥挤,也不安全,姑娘们站在街边也辛苦,这样实在不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继续说道:“而且咱们凉州的将领,如今大部分还在边境驻守,像岳帅、薛将军、杨再兴将军他们,都还在酒泉,天水,陇西边境防备鲜卑和中原诸侯余部,眼下只有去病、长恭、崇焕三位将军在姑臧。你们这么多优秀的姑娘,只对着三位将军选,既委屈了姑娘们,也显得咱们凉州待客不周。”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纷纷点头,确实,今天来的姑娘少说也有上百位,三位将军哪能选得过来?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认同的神色。
陈宇见状,趁热打铁道:“不如这样,某即刻让人传信给边境,把能调回的将领都召集回姑臧,五天后,咱们在侯府后院举办一场招亲宴会。到时候,我会邀请今日来的所有姑娘,还有凉州其他有意的姑娘都来参加;咱们凉州的将领们也都会到场,姑娘们可以和将领们随意交谈,无论是聊兵法,还是聊家常,都随你们心意。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全看你们的眼缘与缘分,咱们绝不强求。诸位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好!侯主这个办法好!” 陈宇话音刚落,羌人首领便第一个高声赞同,“这样才公平!我家姑娘要是能和薛将军聊上几句,就算不成,也值了!” 各家族长老也纷纷附和,笑着说道:“侯主考虑周全!这样既能让孩子们好好相处,也免得咱们今日挤在这里,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连街边的百姓也跟着欢呼,都觉得侯主这个主意贴心又妥当。
见众人都同意,陈宇笑着点头:“既然大家都觉得好,那便这么定了。五天后的巳时,侯府后院会准时开宴,到时候会有亲卫在门口引导,诸位直接带着姑娘来便可。今日就先辛苦大家回去等候,待将领们从边境回来,咱们再好好热闹一场。”
有了陈宇的承诺,在场众人的热情虽仍高涨,却也都懂事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马车队伍缓缓向后退去,姑娘们也跟着家人转身,只是不少人离开前,都忍不住回头望向三位将军,尤其是高长恭,不少世家小姐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有的偷偷朝他抛去手帕,有的则红着脸对他点头微笑;高长恭虽依旧保持着温雅的笑容,耳尖却也悄悄泛起了红,只能假装没看见,转身跟着陈宇往侯府内走。
霍去病松了口气,凑到陈宇身边,小声说道:“主公,还是您有办法,再这么被围着看,末将都要出汗了。” 陈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打趣:“怎么?刚才那几位羌人姑娘看你的时候,你不是还挺享受的?” 一句话说得霍去病耳尖更红,连忙加快脚步,躲到了高长恭身后,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甄宓忽然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却又难掩期待:“侯主,请问…… 杨再兴将军届时会来参加招亲宴吗?”
陈宇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自然会来,凉州能调回的将领,我都会让人传信召回,再兴将军也不例外。怎么,甄姑娘是对再兴将军有想法?”
“不是的!绝非如此!” 甄宓连忙摆手,脸颊泛起红晕,急忙解释道,“是我族中一位堂姐,名唤甄荣。昨日我跟她说起侯主要为将领们挑选佳人的事,本想拉着她今日一同来侯府,却被她婉拒了,说自己早已心有所属。我追问了许久,她才红着脸说,心仪之人是当初护送我们从冀州来凉州的杨再兴将军。所以我才斗胆问问,想让堂姐心里有个底。”
“哦?还有这等事?” 陈宇眼中闪过惊喜,笑道,“这可是好事啊!缘分本就难得,等再兴将军回来,我定会安排他们单独见一面,让他们好好聊聊。” 甄宓闻言,连忙躬身行礼:“多谢侯主成全!”
陈宇刚要应声,却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甄宓脸上,那眼神温和却带着几分深邃,看得甄宓心里莫名一慌,下意识地垂下了眼帘。陈宇转头对花木兰、高长恭等人说道:“你们先回前院等候,我想和甄宓姑娘单独聊聊。” 说着,他给了花木兰一个安抚的眼神,花木兰瞬间心领神会,知道陈宇定有重要之事,便笑着点头,带着霍去病、高长恭等人先一步离开了。
侯府的回廊上很快只剩下陈宇与甄宓两人。甄宓攥紧了衣袖,指尖微微发凉,这还是她第一次与陈宇单独相处,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几分紧张,让她心跳不由得加快。
陈宇看出了她的局促,温和地笑了笑:“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说些心里话。不如咱们去黑楼坐坐?你应该还没去过那里吧?”
“黑楼?” 甄宓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她早听说黑楼是侯府的禁地,除了陈宇的心腹重臣,外人从未有机会踏入,如今陈宇主动邀约,难道是把她也当成心腹了?她连忙躬身应道:“遵命。”
片刻后,两人沿着黑楼的台阶缓缓登上第十二层。这里是姑臧城的最高处,推开窗便能俯瞰整座城池,远处的城墙蜿蜒如龙,街上的行人车马如蝼蚁般穿梭,偶尔有飞鸟从窗前掠过,带着清脆的鸣叫。甄宓凭窗而立,望着眼前壮阔的景象,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豪情,先前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
“过来喝口茶吧,刚泡好的雨前龙井,尝尝看。” 陈宇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甄宓转头望去,只见茶台上摆放着一套素雅的青瓷茶具,陈宇正端着一杯热茶,温和地看着她。
甄宓连忙走过去坐下,双手接过茶杯,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却更慌了,她隐约觉得,陈宇要跟她说的事,或许比她想象中更重要。
果然,陈宇喝了口茶,便开门见山地说道:“甄姑娘,这些日子,多谢你一直照顾木兰。其实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自从你来到凉州,我便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你。你别误会,这并非你的原因,而是我的问题。”
甄宓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茶水险些洒出来。她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陈宇这是要告诉她一直躲避的原因了?那些压在她心底的疑惑,终于要得到答案了吗?她不由得手心冒汗,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陈宇迎着她的目光,坦诚地继续说道:“说实话,你很漂亮,是那种让每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的女子,我也不例外。我知道,当初刘伯温、管仲、于谦三位先生让你随甄家迁来凉州,是有意让你嫁与我为妾,辅佐我打理后院。可我一直都在逃避这件事,甚至连让你为凉州效力、参与政务的机会都很少给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甄宓用力点头,眼中的探究之意愈发浓烈,内心更是翻江倒海,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陈宇如此谨慎,连亲近之人都要刻意疏远?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因为太过急切,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催促陈宇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