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探梦缘 > 第102章 血戒同辉

第102章 血戒同辉(1 / 2)

冰冷的雨水顺着岩缝滴落,敲打在青阳谷深处临时挖掘的潮湿洞壁上,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嗒嗒声,如同为逝者敲响的丧钟。洞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草药和绝望混合的气息。柳诗窈躺在简陋铺就的干草堆上,面无血色,唇瓣干裂,仿佛一尊易碎的玉雕。无名指上,那枚曾爆发出焚天魔焰的戒指,此刻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裂痕,黯淡无光,如同燃尽后的冰冷余烬,只在最核心的深处,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温热悸动。

剧痛!

并非来自她千疮百孔的身体,而是源自灵魂最深处,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搅动!一幅画面不受控制地撕裂她混沌的意识:阴沉的天空,倾盆的暴雨,泥泞的山坡,一个熟悉的身影蜷缩在枯树下——左肩处,是血肉模糊、骨茬森然的恐怖断口!暗紫色的毁灭电弧缠绕其上,疯狂灼烧!那是……珏儿!

“呃啊——!” 昏迷中的柳诗窈猛地弓起身体,喉咙深处发出困兽般的痛苦呜咽,冷汗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她的右手死死攥住心口,仿佛要将那颗被撕裂的心脏挖出来。

“柳姑娘!” 守在洞口的顾长卿瞬间掠至她身边。他同样伤势沉重,青衫破碎,沾满血污,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虚浮不稳。他立刻握住柳诗窈冰凉的手腕,一股温和醇厚的浩然之气小心翼翼地探入她混乱的经脉,试图安抚那源自血脉共鸣的惊涛骇浪。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毁灭性的痛苦和深入骨髓的空荡感,正通过某种神秘的联系,源源不断地冲击着柳诗窈濒临崩溃的灵台。

“殿下…殿下他…” 顾长卿的心沉入谷底。那断臂的幻象太过真实,太过惨烈。玄穹血脉之间的感应,绝非空穴来风。萧景珏,恐怕真的遭遇了不测,甚至付出了断臂的惨重代价!巨大的悲恸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柳诗窈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濒临破碎的戒指,在感应到她灵魂深处为弟弟燃起的滔天悲愤与守护执念时,核心深处那点微弱的温热,猛地一跳!如同沉寂的火山被彻底点燃!

嗡——!

一圈极其微弱、却带着玉石俱焚般决绝意志的金红色光晕,陡然从戒指深处爆发出来!光晕如同拥有生命,顺着柳诗窈紧攥心口的右手蔓延而上,瞬间包裹了她的整条手臂!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焚尽八荒、净化万邪的恐怖高温!洞内的水汽被瞬间蒸发,靠近的顾长卿都感到须发欲焦!

“这是…?!” 顾长卿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这力量,比之前柳诗窈燃烧灵魂爆发的圣焰更加纯粹,更加暴烈,充满了不顾一切的毁灭意志!

柳诗窈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瞳孔深处,不再是绝望的灰暗,而是燃烧着两簇熊熊的金红烈焰!那烈焰中,倒映着弟弟断臂倒地的惨状,倒映着宇文灼狰狞的面孔,倒映着鸠摩罗枯槁的诡笑!

“枯——爪——!宇——文——家——!”

每一个字,都如同从九幽地狱中挤出,带着血与火的仇恨,带着灵魂被灼烧的嘶哑!她染着金焰的右手猛地抬起,并非攻击,而是狠狠抓向自己心口——那个因血脉感应而剧痛的位置!

嗤!

指尖刺破皮肉,淡金色的、蕴含着玄穹本源力量的心头之血瞬间涌出!这鲜血并未滴落,而是如同受到无形之力的牵引,尽数被那包裹手臂的金红烈焰贪婪地吸收!

轰——!

吸收了皇室心头血的烈焰,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瞬间暴涨!颜色由金红转为一种近乎炽白的恐怖高温!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净化与毁灭气息,以柳诗窈为中心,轰然爆发!

整个山洞剧烈摇晃!洞顶的碎石簌簌落下!顾长卿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推得撞在岩壁上,气血翻腾!他惊骇欲绝地看着洞中那个被炽白烈焰包裹的身影——此刻的柳诗窈,长发无风狂舞,周身烈焰升腾,如同自远古走来的复仇女神!那枚布满裂痕的戒指,在炽白烈焰的核心处疯狂旋转,每一次旋转,都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尖啸,裂痕似乎被这恐怖的力量强行弥合了一丝,却又在下一秒被更狂暴的能量冲击得更加狰狞!

这不再是守护之力,这是被至亲之殇彻底点燃的、焚尽一切的——烙魂之焰!它烙印在柳诗窈的灵魂深处,以血脉为引,以仇恨为柴,只为焚尽所有伤害她至亲的仇敌!代价,将是她的生命与灵魂,直至燃成灰烬!

冰冷的山风穿过曲折的天然岩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山洞深处,篝火跳跃,驱散了些许深秋的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药草苦涩。萧景珏躺在厚实的干草铺上,身上覆盖着那件宽大的灰色斗篷。他依旧昏迷不醒,脸色灰败如金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左肩处的断臂伤口,已被清洗并敷上了厚厚一层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碧绿色药膏,暂时止住了鲜血,但伤口边缘的皮肉依旧呈现一种被雷电灼烧后的可怕焦黑色,丝丝缕缕的暗紫色电弧如同跗骨之蛆,偶尔还在焦肉间跳跃一下,带来毁灭性的麻痹,阻止着任何愈合的可能。

灰衣人盘膝坐在篝火旁。斗篷的兜帽已经褪下,露出一张约莫四十余岁的面容。他相貌清癯,五官线条略显冷硬,如同刀削斧凿,双鬓已染上些许风霜的痕迹,一双眼眸却深邃沉静,如同蕴藏着星河流转的古井。此刻,这双眼睛正专注地落在萧景珏惨不忍睹的左肩伤口上。

他伸出那修长干净的手指,并未直接触碰伤口,而是在距离焦黑皮肉上方寸许处缓缓移动。指尖萦绕着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稀薄的青色气旋。这气旋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如同春风化雨,无声无息地渗透进伤口深处,小心翼翼地探查着。

“枯爪本体的污秽死意…霸道绝伦,已深入骨髓,侵蚀本源…”

“天罚雷霆残留的毁灭之力…刚猛暴烈,纠缠于断口经脉,阻断生机…”

“玄穹龙脉本源枯竭混乱…”

“咦?” 灰衣人平静无波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他的指尖停在了萧景珏丹田气海上方。在那一片如同被风暴肆虐过的废墟中,在枯爪死意与雷霆毁灭的双重侵蚀之下,一点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异常坚韧顽强的灰芒,正极其艰难地搏动着!

这灰芒极其微弱,颜色混沌不清,却散发着一种令灰衣人都感到惊异的特性——包容与湮灭!它如同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缓慢而坚定地旋转着,将侵入其范围的枯爪死意一丝丝地拉扯、分解、同化!同时,也将那暴烈的雷霆余威一点点地磨灭、吸收!虽然速度慢得令人发指,范围也仅限于自身核心寸许之地,但在这绝对的死局之中,它硬生生地开辟出了一线微弱的生机!如同在无尽的黑暗冻土中,倔强地探出一点嫩芽!

“混沌初开…万物归墟…这是…自生之力?” 灰衣人低声自语,冷硬的眉峰微微挑起,眼中掠过一丝深邃的探究,“非玄穹龙脉,非枯爪死域…竟能于绝灭之境,自行衍生出如此本源…此子…”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萧景珏痛苦紧蹙的眉心和惨白的脸上。昏迷中的少年,似乎仍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破碎地吐出几个气音:“姐…姐…”

灰衣人沉默了片刻。他收回探查的手指,从怀中取出一个扁平的墨玉小盒。打开盒盖,里面并非丹药,而是三根细如牛毛、通体流转着温润青芒的玉针。针尖处,一点碧色凝而不散,散发出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气息。

他捻起一根青玉针。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犹豫,眼神变得专注而凝重。指尖青芒微吐,玉针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发出低微的嗡鸣。

“枯爪死意如跗骨之蛆,雷霆之力如附髓之毒。强行拔除,必伤及本源,加速其亡。” 灰衣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在对昏迷的萧景珏解释,又像是在阐述某种至理,“唯有一法——以毒攻毒,以劫养身!”

话音落,他手腕一抖!

第一针,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入萧景珏左肩断口附近一处焦黑的穴位!针尖蕴含的磅礴生命精气,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动了盘踞在伤口深处、互相纠缠对抗的枯爪死意与雷霆毁灭之力!

嗤——!

萧景珏的身体猛地剧震!断口处焦黑的皮肉下,如同有活物在疯狂蠕动!暗紫色的电弧与粘稠的暗金死气瞬间暴动,激烈地碰撞、湮灭!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一股混合着焦臭与阴寒的污秽气息弥漫开来!

巨大的痛苦让昏迷中的萧景珏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身体剧烈抽搐,额头青筋暴突,冷汗如浆涌出!

灰衣人面不改色,眼神锐利如鹰隼,捕捉着两股毁灭力量碰撞时产生的、那稍纵即逝的平衡点与湮灭后残留的、最为精纯的一丝混沌能量!就在这能量诞生的刹那!

第二针,带着一道凝练的青色轨迹,瞬间刺入萧景珏的丹田气海!针尖蕴含的引导之力,如同精准的导航,将那一丝刚刚诞生、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混沌能量,强行拘束、引导,注入到那缕顽强搏动的混沌灰芒之中!

嗡!

丹田内那缕微弱混沌灰芒,如同久旱逢甘霖,猛地一涨!光芒似乎凝实了一丝,旋转的速度也加快了一分!虽然依旧微弱,却多了一分韧性!

紧接着,灰衣人闪电般刺出第三针!这一针,落点并非伤处或丹田,而是萧景珏眉心印堂穴!

“玄穹印记,沉寂太久!以混沌为引,唤汝真名——醒魂!”

针尖轻颤,一股清凉如九天月华、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奇异力量,顺着针体直透萧景珏灵魂深处!狠狠刺向那枚沉寂在胸膛、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玄穹血冕印记!

仿佛沉睡的巨龙被强行唤醒!玄穹印记猛地一震!虽然依旧黯淡,却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搏动了一下!一股微弱却纯粹无比的玄穹龙气,如同沉渣泛起,被强行激发出来!这股龙气并未流向四肢百骸修复伤体,而是被灰衣人第三针的力量精准引导,如同百川归海,汇入了丹田那缕新生的混沌灰芒之中!

嗤——!

混沌灰芒接触到玄穹龙气的瞬间,如同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灰芒剧烈波动,颜色瞬间变得深沉,中心一点微不可查的金光一闪而逝!一股更加强大的湮灭与包容气息扩散开来,虽然范围依旧极小,却开始更加主动地吞噬转化侵入丹田的枯爪死意!

灰衣人紧紧盯着萧景珏丹田的变化,清癯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如释重负的波动。他缓缓收针。三针过后,萧景珏身体的抽搐渐渐平息,眉宇间的痛苦似乎也减轻了一丝,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平稳。断臂伤口处,那两股毁灭力量的暴动也暂时平息,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三道枷锁已为你暂时解开一丝缝隙。” 灰衣人看着昏迷的少年,目光深邃,“玄穹龙气为引,混沌本源为基,枯爪死意与雷霆劫力为薪柴…能否于毁灭灰烬中涅盘重生,筑就无上道基…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和…意志了。”

他拿起一片干净的布巾,沾了些清水,轻轻擦拭萧景珏脸上和脖颈的血污泥垢。当布巾拂过少年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时,灰衣人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皮囊,拔掉塞子,一股清冽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他小心地倾倒出几滴晶莹如琥珀的酒液,滴入萧景珏干裂的唇缝。

“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小子,前路漫漫,血雨腥风,这点‘忘忧’,算是我提前为你壮行。” 低语声中,灰衣人重新戴上了兜帽,身影与洞内的阴影融为一体,只留下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少年苍白却似乎多了一线生机的脸庞。

慈恩寺大雄宝殿内,时间仿佛凝固了。檀香依旧袅袅,金身佛像低垂的眼睑依旧悲悯,但这悲悯落在满地狼藉与生死之间,却显得如此苍白而讽刺。

“公子——!!!”

吴猛撕心裂肺的咆哮在大殿梁柱间回荡,带着七品武夫修为的声浪震得香炉中的香灰簌簌落下。他半跪在地,魁梧的身躯因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粗壮的臂膀死死托着吴念安软倒的身体。入手处,那曾经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此刻身体冰凉僵硬,如同刚从冰窖中捞出,一层不祥的青灰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颈向面部迅速蔓延!嘴角,那道暗红发黑的血迹,如同毒蛇的吻痕,触目惊心。

他颤抖的手指再次搭上吴念安的腕脉。脉象!比方才更加凶险!那诡异的阴寒死气已如同附骨之疽,深深侵入心脉,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像是最后的挣扎,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死气的侵蚀,将生机飞速抽离!

“护心丹!快拿护心丹来!” 吴猛赤红着双眼,如同暴怒的雄狮,朝着身边已经吓傻的护卫嘶吼。一名护卫手忙脚乱地再次掏出白玉瓶,倒出仅剩的两粒赤红丹药。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吴念安的牙关紧咬,那诡异的麻痹已彻底封锁了他的下颌。吴猛试图用蛮力撬开,却只换来吴念安喉间一声更加微弱的、如同叹息般的痛苦闷哼,嘴角的黑血涌出更多。

“不…不!” 吴猛绝望地看着那两粒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护心丹滚落尘埃,沾满香灰。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这位铁打的汉子,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噬人的凶兽,死死扫过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那个洒扫僧人!一定是那个洒扫僧人!

“搜!给我把那妖僧揪出来!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吴猛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蕴含着滔天的杀意,“封锁寺庙!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快!”

“是!” 三名护卫早已目眦欲裂,闻令如同离弦之箭,带着狂暴的怒火和恐惧,瞬间扑向佛像后方、僧寮、柴房等各处!沉重的脚步声和器物被暴力翻倒砸碎的声音瞬间打破了佛门清净。

吴猛小心翼翼地将吴念安放平在地。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香案上——那枚温润祥和的羊脂白玉扣,和那张印着金色缠枝莲纹、此刻却浸染了吴念安暗黑血迹的诡异请柬。

他颤抖地伸出手,没有碰触玉扣,而是用指尖极其小心地捏起那张染血的请柬。鲜红的朱砂字迹“血色为引,姻缘初启”在暗黑的血迹映衬下,显得格外妖异和刺眼。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请柬边缘——那三个扭曲、颤抖、却力透纸背的血字:

“江…未…死…”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吴猛的心脏!他魁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江…江家?!” 巨大的震惊和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淹没了他!二十年前那场震惊江南、将吴郡两大望族卷入毁灭深渊的大火!江家满门被焚,只余下那位被吴家“收留”、从此幽居佛堂的疯癫老夫人…难道…难道江家还有人活着?!这枚玉扣…这血字…是复仇?!是针对吴家,更是针对老主人唯一的血脉麒麟儿?!

“报!统领!后…后山柴房发现那洒扫僧…他…他自尽了!” 一名护卫脸色煞白地冲了回来,声音带着颤抖,“咬碎了齿间的毒囊!全身…全身发黑溃烂…面目全非…查…查不出身份!”

线索彻底断了!如同那僧人瞬间溃烂的尸体!

吴猛的心沉入了冰窟。他看着地上气若游丝、浑身死气弥漫的吴念安,看着手中这张如同索命符般的血字请柬,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惧攫住了他。这不是普通的刺杀,这是一个精心编织、直指二十年前血仇的恐怖阴谋!对方对吴念安的行踪、对慈恩寺的环境、甚至对公子看到江家信物后的反应都了如指掌!更可怕的是,那无形无味、见血封喉的诡异剧毒,连护心丹都来不及起效!这绝非寻常势力能有的手段!

“江未死…” 吴猛死死攥紧了那张染血的请柬,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与吴念安嘴角的黑血混在一起。他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凶光,猛地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吴念安背起,用自己宽阔的后背尽可能温暖那冰冷的身体。

“走!立刻回府!用最快的马!请‘回春圣手’张老!通知家主!快——!!!” 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背着吴念安,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撞开挡路的蒲团香案,朝着殿外狂奔而去!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都沉重得如同丧钟。

马蹄声如疾风骤雨般撕裂吴郡清晨的宁静,踏碎青石板路上的积水,朝着吴家老宅的方向亡命狂奔。吴猛将吴念安冰冷僵硬的身体紧紧绑缚在自己背上,七品武夫的雄浑真气不顾一切地渡入少年体内,如同杯水车薪般对抗着那疯狂蔓延的阴寒死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上生命的烛火正在飞速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