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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冰魄珠(1 / 2)

太液池底的冰窖已化为修罗场。

谢婉如指尖触到冰魄珠的刹那,极寒洪流瞬间贯穿四肢百骸。幽蓝冰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她的躯体,腕间妖异的冰蓝纹路爆发出刺目光芒,如同燃烧的蓝色火焰。寒玉锁链在狂暴能量冲击下“咔嚓”碎裂,玄铁镣铐崩飞四溅——她像一尊被骤然封入万年玄冰的琉璃人像,凝固在沉船扭曲的龙骨旁,唯有瞳孔中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惊骇。

“婉婉——!”萧宸轩目眦欲裂的嘶吼穿透冰雾。他强撑着重伤之躯扑来,肩头绷带早被鲜血浸透,每迈一步都在冰面留下猩红足迹。但一道黑影比他更快!

月牙疤刺客从崩塌的冰柱阴影中鬼魅般闪现,弯刀直劈谢婉如持珠的右臂:“冰魄珠是我的了!”

“当——!”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得冰屑簌簌落下。萧宸轩的长矛在千钧一发间架住弯刀,火星迸射中,他硬生生用伤口崩裂的左肩撞开刺客。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头涌上浓重的血腥气,却将谢婉如的冰雕死死护在身后:“孤在此,休想动她分毫!”

刺客蒙面巾下发出夜枭般的沙哑低笑:“自身难保的太子,护得住一具冰尸?”刀光再起,如毒蛇吐信直刺萧宸轩心口!

冰层之下,谢婉如的意识在绝对零度中沉浮。冰魄珠的能量并非单纯的毁灭——它更像一把粗暴的钥匙,正在她血脉深处拧动某个尘封的锁孔。无数破碎的画面裹挟着极寒冲入脑海:

——漫天风雪中的南狄祭坛,祭司装束的女子被缚于石柱。火光映照着她与谢婉如极其相似的眉眼,血泪划过脸颊。她仰天尖啸,胸口爆发的冰蓝光芒里蛇鹰之影盘旋……一支骨笛被染血的手塞进女婴襁褓……1

——黑暗地牢,鞭声混合着男人阴毒的诅咒:“玉绾……‘雪魄’是王族血脉的诅咒……你女儿逃不掉……”1

——青岚山门前,少年云湛笑着举起骨笛:“婉婉,笛子里藏着南狄最深的秘密,等我找到钥匙……”1

“钥匙……”谢婉如冰封的思维艰难转动。是冰魄珠?还是……她体内流淌的血?

“轰隆——!”

头顶又一块巨岩在余震中崩塌,裹挟着冰棱砸向冰雕!萧宸轩瞳孔骤缩,不顾弯刀已至胸前,反身扑向谢婉如!

【血染金殿】

靖山城,北山省巡抚衙门正堂。

“啪!”

一方沾着褐色血渍的柳木灵牌被重重拍在紫檀案上。木牌简陋,刻痕却深可见骨:“先妣柳门林氏晚秋之灵位”。

“十年了,娘。”柳玄金的手指抚过粗糙的刻痕,声音冷得像地窖里的铁,“当年那把火烧死了柳家上下十七口,却烧不尽那些魑魅魍魉。如今儿子回来了——这血债,该清算了。”

堂下肃立的黑衣侍卫首领雷燚低声道:“公子,抚台吴远亮已至仪门。此人八面玲珑,与京城莫家、穆国细作皆有勾连。他此时求见,恐与三日前‘鹞鹰’截获的密信有关。”

柳玄金抬眼。他不过二十七八,眉宇间却凝着与年龄不符的沉冷,一道旧疤自额角斜划入鬓,将原本俊朗的轮廓削出几分肃杀。他指尖捻起案上一枚青铜腰牌——牌上“庭州府衙”四字旁,赫然刻着一枚被利刃斩断的鸢尾花印记。

“穆国王庭‘夜枭’的标记……出现在十年前柳家灭门现场的东西,竟又黏上了吴远亮的狗腿子。”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让他进来。看看这位‘父母官’,要给本公子演什么戏。”

北山巡抚吴远亮几乎是踉跄着扑进堂内的。这位素来以儒雅着称的封疆大吏此刻官帽歪斜,脸色惨白如纸,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柳……柳公子救命!”他扑到案前,涕泪横流,“昨夜有刺客潜入后衙!若非……若非下官恰好起身更衣,此刻已是一具尸首了!枕边留下此物……”他颤抖着捧出一枚薄如柳叶、淬着幽蓝暗光的飞刀,刀柄缠丝处,赫然又是一朵鸢尾花!

柳玄金眸色一暗。又是穆国细作!他们刺杀吴远亮,是灭口?还是警告?

“吴大人,”柳玄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听说你与京城莫家过从甚密。莫家二公子莫震东,如今正做着北山省委书记吧?而莫家背后……”他指尖轻轻敲了敲那枚青铜腰牌上的鸢尾花,“似乎站着些见不得光的魍魉?”

吴远亮浑身一颤,猛地抬头:“公子明鉴!下官……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当年柳家大火后,莫家便以‘善后不力’拿捏下官!他们……他们逼我压下卷宗,更逼我替他们转运一批见不得光的货物走庭州水道!那批货……那批货的箱子上,全烙着这鸢尾印记!”

“货物?”柳玄金身体微微前倾。

“是……是兵甲!”吴远亮压低声音,带着无尽恐惧,“弩机、横刀、甚至还有……神火雷!半月前,穆国使团以‘朝贡’为名入境,使团副使阿史那羯数次密会莫震东!下官偷听到一句……‘旧道已通,只待冰消’!”

冰消?柳玄金心头剧震。庭州以北的雁回隘,是前朝为抵御穆国修建的雄关。关下冰川纵横,唯有春末冰融时,才有一条隐秘小道可容兵马潜行!穆国人要利用这条古道输送军械?而莫家,竟是内应!

“砰!”

堂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有刺客!”雷燚的怒吼与刀剑出鞘声同时响起!柳玄金如猎豹般弹起,一脚踹翻紫檀案挡在身前!

“笃笃笃!”三支淬毒弩箭穿透窗纸,狠狠钉在案面!几乎同时,一道黑影撞破屋顶瓦片,鹰隼般扑下,手中弯刀直取吴远亮咽喉!刀光映出来人手腕——一道陈旧的月牙形疤痕狰狞扭曲!

是他!柳玄金瞳孔骤缩。十年前柳家大火那夜,他曾隔着浓烟,瞥见一个腕带月牙疤的黑影从母亲房中闪出!

“留下活口!”柳玄金厉喝,腰间软剑如毒龙出鞘,直刺黑影背心要害。剑风凌厉,逼得黑影不得不回刀格挡。

“当!”刀剑相击,火星四溅。黑影蒙面巾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似乎没料到柳玄金武功如此之高。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雷燚的刀锋已至他肋下!

黑影身形诡异一扭,竟以毫厘之差避开刀锋,左手一扬,数点寒星射向瘫软的吴远亮!

“噗噗噗!”吴远亮咽喉、心口瞬间绽开血花。他双眼圆瞪,手指徒劳地抓向柳玄金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倒地气绝。

“撤!”黑影沙哑低喝,一枚黑色弹丸砸向地面!

“轰!”刺鼻浓烟瞬间弥漫大堂。柳玄金屏息急退,软剑舞成光幕护住周身。待烟雾稍散,黑影早已鸿飞冥冥,只余地上吴远亮温热的尸体,和那枚沾血的柳叶飞刀。

雷燚从吴远亮僵直的手中抠出一物——半张被血浸透的残破地契,边缘焦黑,依稀可见“柳家庄……东……三十亩”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