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盯着那枚虎符,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狂喜。
他猜忌定远侯府,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这泼天的兵权吗?
他原本以为,要费尽心机,甚至不惜下黑手,才能收回这兵权。
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交了出来?
皇帝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搬开了。
看向宋越修父子的眼神,也瞬间缓和了许多。
他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哼。欺君罔上,本是灭族大罪。”
“念在定远侯府世代忠良,又主动交出兵权,忠心可鉴……”
“朕便从轻发落。定远侯闭门思过三月,罚俸一年。”
“宋越修……冒充世子之名,虽情有可原,但国法无情。”
“暂且……革去其所有官职,戴罪立功。”
皇帝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严厉。
但在场的人谁都听得出来,这几乎等同于……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宋越修和定远侯,叩首谢恩。
“臣,遵旨。”
“谢陛下天恩。”
父子俩坦然地接受了皇帝的斥责,脸上没有半分不忿。
这一场交锋,看似他们输了。失去了兵权,被当朝斥责。
实则不然。
他们用兵权,换来了皇帝的信任。
用暂时的退让,为接下来的雷霆一击,铺平了所有的道路。
忠肃侯和七皇子一派的人,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们想不通。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三天后。
京郊,定远侯府祖陵。
今日,是已故世子宋越瑾,迁葬入祖坟的日子。
仪式庄严而肃穆。
皇帝亲临,文武百官,悉数到场。
陵园内外,禁军林立,气氛肃穆到了极点。
哀乐声中,宋越修手捧着兄长的灵位走在前面,一身素缟,面容哀戚。
时清瑶作为“未亡人”,也穿着孝服,安静地站在女眷之中。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忠肃侯那张故作悲痛的老脸。
七皇子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
还有,静立于百官最前方,那个神情莫测的帝王。
她知道,今天,这里就是最后的战场。
仪式,一步步地进行着。
上香,祭酒,诵读祭文。
整个陵园,都沉浸在一片哀戚之中。
就在司礼官高声宣布,吉时已到,准备封棺入土的瞬间。
宋越修突然踏前一步。
他转过身,面向皇帝,面向文武百官,忽然跪下。
“陛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先兄宋越瑾,并非病逝于南疆!”
“他是……被人谋害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所有人,三日前都已经知道了定远侯世子宋越瑾,已经死在了南疆。
可……
尽管大家都知道宋越瑾死于非命,可那到底是众人私底下的揣测,谁也不敢将这件事拿到面上来说。
毕竟有传言说,是七皇子派人杀了宋越瑾。
皇帝听到宋越修的话,眉头瞬间就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