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务之事,本就是你我在江南的重中之重,如今竟牵扯到军方······十六弟,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胤禄怔在当场。
年羹尧是四哥门下心腹,其奏报此时传来,是巧合,还是四哥借盐务之手,又将矛头指向了新的目标?
江宁将军······似乎与八哥那边走得颇近!
“四哥,此事关系重大,牵涉军方,更需谨慎。”
胤禄斟酌着词句:
“年羹尧所奏若属实,则必须严查,以儆效尤。然目前仅凭一面之词,证据尚显不足,皇阿玛转入你我处,想来也是这样思虑的。弟弟以为,当一面命年羹尧将已获证据密送行辕,一面由你我暗中查访,核实情由,再行奏报,方为稳妥。贸然动作,恐打草惊蛇,亦易引起军方反弹,落下口实。”
胤禄这番话谨慎斟酌,表明了决心,强调了证据与策略,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错处。
胤禛盯着胤禄看了片刻,才缓缓点头道:
“十六弟思虑周详,就依你所言。我即刻拟文,命年羹尧密送证据。江宁那边······”
胤禛思虑了一下:“你我在明,查访多有不便。听说你门下有些得用的人,或可从此处着手。”
“弟弟明白。”胤禄垂手应下,依然不动声色。
从胤禛书房出来,夜风凛冽,吹得胤禄猛地打了个寒颤。
四哥的心思,越来越难以揣度。
胤禄回到自己的院落,立刻召开王喜,窃声吩咐道:
“让陈先生来一趟,要隐秘,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四爷!”
王喜脸上一惊,旋即领命而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陈文良掀帘而入,胤禄命王喜在门口盯着。
见陈文良到来,胤禄大手一挥,省去客套之词与虚礼,胤禄直接将年羹尧奏报之事说于陈文良。
待胤禄缓慢说完奏报之事,陈文良的眉头也已拧成疙瘩,脸上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盐枭与江宁将军的人有染?这倒是个新鲜说法。十六爷放心,江宁地面上的三教九流,陈某还认得几个。给我几天工夫,必给爷一个说法。”
陈文良说完,不等胤禄再有所交代,转身离去,身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胤禄哑然一笑,来匆匆去匆匆,显是急工干事之人。
胤禄收回心神,独坐灯下,只觉得这江南的局势,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文字狱的血腥未散,盐务的贪腐又牵扯出军方的阴影,而四哥胤禛,则始终是那个在漩涡中心,不动声色拨弄风云的人。
胤禄铺开纸笔,正准备将今日之事略作记录,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为轻微的布谷鸟叫,这是胤禄与苏卿怜约定的紧急信号。
胤禄快步走到窗边,只见苏卿怜站在临窗的梅树之下,手中捏着一张小纸条,脸色在月光下映得异常苍白。
苏卿怜快步上前,将纸条递给胤禄,胤禄急忙打开房门,苏卿怜侧身而入。
胤禄拿眼快速扫视了屋外左右,紧闭窗门,走到书案边,就着昏黄的烛光,纸条上的第一行字惊得胤禄连连后退。
“江宁一事,与年羹尧所言,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