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看得透彻。如今李煦、曹寅是案板上的鱼肉，四爷盯着他们如何补亏空，八爷等着他们出错，其他眼红盐利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他们如今是进退维谷，一步行差踏错，便是象齿焚身。”
“先生以为，他们当如何自处？”胤禄问道。
“别无他法，唯有快与稳二字。”
顾思道放下茶杯：“快，是以最快速度做出政绩，填补亏空，让皇上看到成效，方能稳固圣心。稳，是行事需滴水不漏，账目清晰，让人抓不到把柄。尤其是······要远离各位皇子的好意。”
胤禄赞许的点了点头，这正是他自己所想。
两人正在屋内商议，门外突有人的脚步声临近。
原是王喜轻声轻脚的走来，禀报道：
“主子，曹家在京的管事曹荣，递了帖子求见，还带了不少······土仪。”
胤禄与顾思道迅速对视了一眼，然旨意已下，此时来访，却有所不合时宜。
曹家这是来探风声，还是来寻求新的庇护？或是表达之前为其在背后所做的维护之情？
“告诉他，本皇子近日闭门读书，不见外客。东西······原封退回。”
胤禄没有片刻犹豫。
李煦刚领了两淮巡盐御史的肥差，紫禁城内连康熙都盯着，此刻若与李、曹两家走得太近，无异于引火烧身。
“嗻。”王喜应声而退。
顾思道抚掌称赞：
“爷处置得宜。此刻与曹家切割，才是保全他们，也是保全自身。不过······”
顾思道话锋一转：
“八爷那边，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学生听闻，八爷府上的管家，昨日偶遇了曹荣。”
胤禄品着顾思道的话语。
老八的每一个动作，都快人一步。
王喜刚抬脚离开书房，一名小太监又急匆匆走到门外，对着王喜耳语几句。
倒让王喜脸上起了捉摸不定之色，旋即转身进来：
“主子，十三爷府上来人，说十三福晋请您过府一趟，尝尝新做的······茯苓糕。”
胤禄听闻，也是一脸的狐疑。
十三嫂兆佳氏突然相邀，绝非只是简单地为了吃块点心。
胤禄看向顾思道。
顾思道倒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轻声说道：
“十三爷腿脚不便，有些话，由福晋来说，更为便宜。爷，这茯苓糕，或许能品出别的味道。”
胤禄当即起身：“更衣，去十三爷府。”
王喜急匆匆陪着胤禄赶至十三阿哥胤祥的府邸，十三福晋兆佳氏并未在花厅接待，而是引着胤禄到了内院一处僻静暖阁。
兆佳氏屏退左右，脸上褪去温婉的笑容，带着丝丝的忧虑。
“十六叔，你十三哥让我务必告诉你，他刚得到消息，八爷的人······似乎正在暗中查探王嫔娘娘早年入宫前，在苏州时的一些旧事，尤其是······与曹家、李家的往来细节。”
胤禄手中的茶盏猛得一晃，盏中茶水险些泼洒出来。
八哥的手，竟伸得这么长，为何一直与我老十六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