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时的残阳已沉进山坳,诸位皇子枯等半日,平原侯秦渊的身影仍未出现。
“都这会儿了,便是钻了深山老林也该寻回来了。”九皇子姜沉鱼唇角勾起一抹冷峭,“我倒猜着,许是这里头,有平原侯不想见的人?”
三皇子闭目凝神,指节在扶手轻叩,半晌才缓缓开口:“九弟,慎言,平原侯初入长安,与我等素无牵扯,何来偏憎?”
“这可不好说。”姜沉鱼勾唇似笑非笑,目光扫过二皇子,“二哥是奔着诗文辞赋来的吧?听说平原侯精于此道。可若论朝堂上的钻营,那些蝇营狗苟,平原侯大抵是不屑沾的。”
“九弟,过了。”三皇子倏然睁眼,话虽然是对九皇子说的,视线却牢牢锁在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会意点头:“九弟,安分些,再等等。”
姜沉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坐回原位,挥了挥手让丫鬟添茶。
正殿里刚静了片刻,三皇子忽然看向二皇子,笑意温煦:“贵妃娘娘晋封皇后,还未恭喜二哥。往后你的前程,怕是要比兄弟们顺意得多。”
“父皇恩宠母后,与我无干。”二皇子笑得和煦,语气却带着向往,“我素来不爱那些劳心的腌臜事,只盼学平原侯那般——出有豪车美姬,入有雅致宅院,闲时赏景作赋,才算不负此生。”
“只可惜了崔氏,更可惜了崔少卿。”三皇子端起茶盏,雾气模糊了眼底情绪,“听说他为二哥处处经营,最后却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当时我若在,定会为他求情,或许能免了那重罪,如今想来,二哥也是唏嘘的吧?”
“可不是!”六皇子凑话进来,“谁能想到,偌大的崔氏,竟一夜之间就塌了?”
姜逸尘不解笑道:“我从未让他为我经营,是他一厢情愿,我毫不知情,这等愚人,自以为做了好事,殊不知我志向并不在此,事发了,父皇怪罪,反倒牵累了我,杀得好,这种自作聪明的人还是少一些好,诸位兄弟也得好好看看,自己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若有,尽快除之,免得受到连累。”
三皇子点头笑道:“二哥说的对,肯定是有的,回去我便找找看,免得让这些人坏了咱们兄弟间的和睦。”
二皇子摆了摆手:“罢了,今日不聊这些,秦氏的美食,父皇都夸赞,今日咱们既然来了,就品尝品尝,若是今日实在无缘得见秦侯,那便回返吧,免得被有心人看见,届时在父皇面前又是一些妄语,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
……
秦渊回返庄园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主殿方向灯火通明,叹了口气,换了个方向朝岳父的山居走去。
莫青岩正在看书,手中拿着一本《三国演义》看的津津有味。
“岳丈。”
他抬了抬眼,疑惑道:“贤婿怎么来了?”
“外间有我不想见的人,所以来岳丈这边避一避。”
莫清砚似笑非笑道:“小小年纪,思虑却如此周全,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