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早已知晓几位皇子到访的消息,只是今日的日程早已排得满满当当,昨日便与崔伽罗约好要陪她画完《金菊图》,此刻宣纸铺在石桌上,朱砂调的菊瓣色、花青衬的叶片色都已备好,刚在纸上勾勒出枝干走势,正是构图的关键时候,哪能说停就停。
除此之外,他还得抽空去后山一趟。
莫姊姝前几日从鬼谷医典里翻出一副滋补药方,特意叮嘱要采一株十年以上的野灵芝,磨成细粉入药,药方里还需配微量曼陀罗毒素调和,说这方子对镇北公那油尽灯枯的身子大有裨益。
这灵芝长在峭壁石缝间,旁人采他不放心,必须亲自去寻。
算下来,今日桩桩件件都是要紧事,哪有多余精力应付不请自来的皇子?
对方本就没提前通报,他忙着正事走不开,等得便等,等不得便回,纵有不满,也怪不到他头上。
石桌旁,莫姊姝正低头分拣刚采来的草药,见秦渊握着画笔迟迟未动,侧头轻声问:“夫君,要不要派个侍从回去说一声,免得几位殿下等急了?”
秦渊正握着崔伽罗的手,配合她描菊花的叶脉,闻言轻轻吐了口气:“不接触才是对的,有些问题我不能不答,答了就会有麻烦,所以不见面是最好的。”
莫姊姝沉思片刻,随即了然点头,皇子们登门,哪是单纯做客,不过是借着拜访的由头,行拉拢之事就对了,帮这个就得罪了那个,所以干脆不接触就是了。
崔伽罗听得糊涂,停下画笔抬头看他,眉梢带着疑惑:“他们……来者不善?”
秦渊见崔伽罗满眼疑惑,伸出手刮了下她鼻尖,俯身在她脸颊印下一个轻吻:“别分心,专心画你的菊。眼下这几笔最要凝神,心无旁骛才能把菊瓣的劲儿画出来。”
这话刚落,一旁的莫姊姝放下手中草药,故意嗔怪地瞥了两人一眼,指尖捏着片紫苏叶轻轻晃了晃,轻哼道:“啧,这院里的醋味都快盖过桂花香了,真是酸死个人。看来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合着我这旧人在这儿,倒成了碍眼的了。”
崔伽罗被说得脸颊微红,却也不服气地挑了挑眉,往秦渊身边凑了凑,语气带着几分娇俏:“那也是阿闵自愿疼我,谁让他就是更喜欢我。”
秦渊听着两人拌嘴,自然知道莫姊姝是故意逗趣,更不愿让她觉得被冷落。
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莫姊姝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到自己另一条腿上坐稳,不等她反应,重重的在他唇上吻了下去,直到莫姊姝觉得呼吸困难,这才努力从他腿上站起来,脸像熟透的苹果,回到石桌上继续摘药。
“这下就不酸了。”
莫姊姝无奈的摇了摇头,自打嫁了这个旷达不羁的夫君,从前恪守的那些规矩早被抛到了脑后,往日里连想都不敢想的事,闺房中的那些羞人的事情,如今做来竟也觉得寻常,倒像是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