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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乡村怪谈:代价(2 / 2)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让我魂飞魄散的事情。

那香炉里积攒的、厚厚的、灰白色的香灰,突然无风自动,像水波一样,轻轻荡漾了一下。

紧接着,埋着我头发和指甲的那个地方,香灰微微向下凹陷,形成了一个小漩涡,好像

而我老公张铁柱,在那个小漩涡出现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满足、又极其痛苦的呻吟声,像是渴极了的人喝到了水,又像是被抽走了魂。

他跪在那里的背影,在黑暗中看起来单薄得像张纸,而且……好像比刚才更模糊了一点?

我再也受不了了,转身逃回了屋里,钻进被子,浑身抖得像筛糠。

我明白了,全明白了。根本不是什么生儿子!张铁柱是在用某种邪门的方法,拿我们俩的东西,也许是寿命,也许是精气神,去供奉那个神龛里的鬼东西!怪不得他越来越憔悴,怪不得家里变得死气沉沉!那香灰……那香灰会动!它在“吃”东西!

第二天,我强撑着起来,张铁柱已经下地了。我冲到堂屋,死死盯着那个被黑布罩着的神龛和那个沉重的香炉。香炉里的灰,好像比昨晚又厚了一点。

我找来一把柴刀,对着那黑布又砍又撬,但那布坚韧得出奇,柴刀砍上去只留下白印子。我又去搬那香炉,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它纹丝不动。

绝望和恐惧像毒蛇一样缠住了我的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张铁柱被那个东西耗死,这个家被毁掉!

我想起了王老汉的话,“请神容易送神难”。但总要试试!

傍晚张铁柱回来,我直接摊牌了。我把他拉进堂屋,指着那神龛:“张铁柱,你今天不给老子说清楚,这里头到底是啥子鬼东西,老子就一把火烧了这房子!大家同归于尽!”

张铁柱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丝哀求?“婆娘……你莫逼我……不能说……说了我们都要遭……”

“放你妈的屁!”我抓起桌上的剪刀,“你是不是拿了老子的头发指甲在搞鬼?那香灰为啥子会动?你娃今天不说不清楚,老子就先捅死你,再自杀!”

也许是我眼里的疯狂吓到了他,也许是他自己也撑到了极限。他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一个三十岁的壮汉,哭得像个娃儿。

“我说……我说……”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了。

原来,半年前,他跟着村里人去深山里帮人伐木,不小心撞倒了一个荒坟前破败的小石龛。当时也没在意,只是摆回去了事。回来后就开始走背运,干啥啥不成,身体也不得劲(这倒是事实,这半年家里倒霉事一桩接一桩)。

后来,有个游方的瞎子路过村子,说他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是山里无主的孤魂,缠上他了,要香火供奉,不然就要他命。

还“教”了他一套供奉的方法,就是每晚用掺了自身精血的香火,加上至亲之人的头发指甲供奉,才能平息那东西的怨气,甚至还能换来点“好处”。

“他说……只要诚心供满九九八十一天,它得了供奉,有了凭依,就会离开……我没想到……没想到后来停不下来了……不供它就……我就浑身疼,心里头发慌……那香灰……香灰好像真的会……会吃……”张铁柱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我听得浑身发冷。那个游方的瞎子?恐怕根本不是人!是那东西引来的帮凶!

“还有好久满八十一天?”我咬着牙问。

“还……还有三天……”

三天?我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几乎没了人气的丈夫,又看看那个黑黢黢的神龛。就算熬过三天,那东西真的会走?它尝到了甜头,会舍得走?

当晚,我和张铁柱挤在床上,都不敢睡。堂屋那边,静悄悄的,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比任何时候都重。

第二天,张铁柱几乎起不来床了,眼窝深陷,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我强迫他喝了点粥,心里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晚上,我没让张铁柱再去上香。我把他按在床上,用绳子把他手脚轻轻捆住。他惊恐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婆娘……你要做啥子……不行……会遭报应的……”

“报应你个锤子!再供下去,你娃今晚就要嗝屁!”我红着眼睛,“是福是祸,赌一把!”

我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把崭新的、磨得飞快的柴刀,还有一大包从邻村老屠夫那里要来的、带着浓重腥气的狗血。

我走到堂屋门口,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亮了灯!

白炽灯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堂屋。那个神龛静静地立在墙角,黑布依旧罩着,香炉里的灰,看上去平静无波。

我举起柴刀,一步步走过去。空气好像凝固了,温度骤降。我能听到自己心脏擂鼓一样的声音。

走到近前,我挥起柴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罩着神龛的黑布狠狠砍去!

“噗!”一声闷响。柴刀像是砍在了坚韧的牛皮上,但毕竟开了个口子。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木和腥臭的味道从缺口里涌出来。

几乎同时,香炉里的香灰,像是烧开的滚水一样,剧烈地翻腾、涌动起来!并且发出一种细微的、像是无数虫子在爬行的“沙沙”声。

我顾不上害怕,把那一塑料袋黑狗血,朝着神龛和香炉猛地泼了过去!

“嗤……!”

一股白烟冒起,伴随着一种尖锐的、仿佛能刺穿耳膜的无声尖啸。香灰炸开了锅,喷溅得到处都是。那厚厚的黑布,像是被强酸腐蚀了一样,迅速变得焦黑、破碎。

我看到了黑布头勉强拼凑出来的、扭曲怪异的模糊人形,上面沾满了泥土和暗红色的污迹,一双空洞的眼窝,正对着我。

香灰还在疯狂扭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来。我举起柴刀,不管不顾地朝着那木头骨头架子和香炉乱砍!

“滚!给老子滚出我家!”我状若疯癫地大吼。

那无声的尖啸达到了顶点,然后猛地戛然而止。

翻腾的香灰骤然平息,塌陷下去,恢复了死寂。那个诡异的木头骨头架子,哗啦一声,散落成一堆真正的朽木和碎骨。空气中那股特殊的香味和腐臭味,也迅速消散了。

一切都安静了。

我脱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过了好久,我才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卧室。张铁柱瞪大眼睛看着我,绑着他的绳子已经松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死气,好像淡了一些。

“结……结束了?”他虚弱地问。

我看着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嗯。”我应了一声,声音沙哑,“结束了。”

后来,张铁柱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慢慢缓过来。关于那晚的事,我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个神龛和香炉,被我趁天完全亮后,拿到村外的十字路口,一把火烧成了灰,然后把灰烬深深地埋进了土里。

家里再也没有那股奇怪的香味,老鼠和虫子慢慢又回来了,黑虎也不再怕张铁柱,只是偶尔还会对着堂屋那个角落龇牙低吼。

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张铁柱的头上,多了些白发。而我,偶尔在深夜醒来,似乎还能隐约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灰味,也许是心理作用。

我们谁也没再见过那个游方的瞎子。

这个山坳坳里的乡村怪谈,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关于深夜的香火,关于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换,以及,最好不要轻易回应黑暗里的呼唤。

毕竟,你许愿时付出的,可能远比你得到的,要多得多。而那看似无害的香灰之下,谁又知道埋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