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泽天不仅要她活着受苦,还要剥夺她最后一点自主的权利!
赎罪?
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她看着那叠沾着泥水的钱,感觉比吞了苍蝇还要恶心。
她知道,她不能拒绝。
母亲的命,还等着这肮脏的钱去维系。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伸出颤抖的手,捡起了那个信封。
钞票冰冷的触感,混合着泥水的污秽,如同烙印般烫伤了她的掌心。
这一刻,沈清秋的绝望,达到了顶点。
不是求死不能的绝望。
而是明知前方是更深的地狱,却不得不走下去的,
彻骨冰寒的绝望。
哈哈……多么可笑,又多么残忍!
沈清秋跪坐在冰冷的河岸泥泞中,雨水冲刷着她苍白的面颊,却冲不散那彻骨的绝望。
她看着手中这叠肮脏的“买命钱”,感觉它不是救赎,而是一道更加沉重、更加耻辱的枷锁。
汤泽天不仅要她活着受罪,还要她清楚地知道,她连结束这痛苦的自由都被剥夺了!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一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时刻提醒着自己和世人,得罪龙神的下场!
“赎罪……”
她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笑容。
赎什么罪?
罪在当初有眼无珠?
罪在三年冷漠相待?
还是罪在……最后的纠缠不休?
可这一切,难道就该用这样无尽头的羞辱和磨难来偿还吗?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懑在她胸中冲撞,却找不到任何出口。
反抗?
她拿什么反抗那个如同神只般高高在上的男人?
求饶?
她早已尊严扫地,连求饶都显得廉价。
就在她被这种极端情绪撕扯,几乎要再次崩溃时,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去而复返,如同幽灵般再次停在了不远处。
车窗降下,玄狼那张冷峻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没有下车,只是隔着雨幕,目光如同精准的狙击枪,再次锁定在她身上。
“差点忘了。”
玄狼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依旧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龙神还有句话。”
沈清秋猛地抬起头,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能感受到那道冰冷目光的重量。
玄狼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他说,看着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挺……碍眼的。”
“所以,给你指条‘明路’。”
玄狼手腕一翻,一张折叠起来的、略显粗糙的纸条如同飞镖般精准地射到沈清秋面前,落在泥水里,恰好盖住了部分钞票。
“城西,工业区,旭日塑料制品厂。”
玄狼报出一个地址,语气平淡得像在念说明书,“那里缺个流水线质检员。虽然钱不多,但至少能让你像个人样站着吃饭,而不是跪在这里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