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十月柔然入侵北魏,抵达五原郡。
十一月,北魏太上皇亲自率军讨伐柔然。军队即将穿越沙漠时,柔然军队向北逃遁数千里,太上皇只得撤兵返回。
丁亥日,北魏封太上皇的弟弟拓跋略为文川王。
己亥日,朝廷任命郢州刺史刘秉为尚书左仆射。刘秉是刘道怜的孙子,性情温和懦弱,没有办事能力,只因他是皇室中品行清白有名望的人,所以袁粲、褚渊引荐他担任这一职务。
这时,中书通事舍人阮佃夫被加授给事中、辅国将军,权势日益加重。他想任用自己的亲信吴郡人张澹为武陵郡太守;袁粲等人都表示反对,但阮佃夫声称是奉皇帝旨意施行,袁粲等人不敢坚持反对。
北魏有关部门上奏称,全国各类祭祀场所共有一千零七十五处,每年使用的牲畜达七万五千五百头。太上皇厌恶过多杀戮牲畜,于是下诏说:“从今以后,除了祭祀天地、宗庙、社稷之外,其他祭祀都不得使用牲畜,只需用酒和干肉作为祭品即可。”
到了公元473年春季,正月戊寅朔日,朝廷改元,实行大赦。
庚辰日,北魏员外散骑常侍崔演前来南朝访问。戊戌日,北魏太上皇(献文帝)返回,抵达云中。癸丑日,北魏下诏命令郡守、县令鼓励督促百姓从事农业生产,同一地区内,贫富人家相互救助,家中有多余耕牛的,要借给没有耕牛的人家。如果不遵从诏令,全家终身不得入仕为官。戊午日,北魏太上皇抵达平城。
甲戌日,北魏下诏:“县令如果能平定一县的盗贼,就可以兼任两个县的县令,并享受这两个县的俸禄;如果能平定两个县的盗贼,就可以兼任三个县的县令,三年后升任郡守。郡守如果能平定两个到三个郡的盗贼,也照此办理,三年后升任刺史。”
桂阳王刘休范,向来平庸迟钝,见识浅薄,不被各位兄长看重,众人对他也不亲近,因此在宋明帝末年得以避免灾祸。等到宋后废帝即位,因皇帝年幼,寒门士族执掌朝政,皇帝身边的亲信大臣专权。刘休范自认为自己是皇室中最尊贵亲近的人,理应入朝担任宰相;愿望未能实现后,心中充满怨恨。典签新蔡人许公舆成为他的主要谋士,让刘休范放下身份礼贤下士,对前来投奔的人给予丰厚的资助。于是远近之人纷纷前来归附,一年内达到数千人;他还收养勇士,修缮武器装备。朝廷知道他有谋反的意图,也暗中做好了防备。恰逢夏口镇守官员空缺,朝廷因夏口位于寻阳上游,想要派心腹大臣前往镇守。
二月乙亥日,朝廷任命晋熙王刘燮为郢州刺史。刘燮当时只有四岁,朝廷任命黄门郎王奂为长史,代理府州事务,并配备了物资和兵力,让他镇守夏口;又担心他途经寻阳时被刘休范劫持扣留,于是让他从太洑直接前往夏口。刘休范得知后,勃然大怒,暗中与许公舆谋划袭击建康;他上奏朝廷请求修缮城池,却暗中囤积了大量木材板材。王奂是王景文哥哥的儿子。
这时,吐谷浑王拾寅入侵北魏浇河郡。
夏季四月戊申日,北魏任命司空长孙观为大都督,出兵讨伐拾寅。
北魏任命孔子的第二十八世孙孔乘为崇圣大夫,赐予十户人家负责孔子墓地的洒扫之事。
秋季七月,北魏下诏:“黄河以南六州的百姓,每户缴纳绢一匹、绵一斤、租谷三十石。”
乙亥日,北魏孝文帝前往阴山。
八月庚申日,北魏太上皇前往河西。
长孙观率军进入吐谷浑境内,收割了当地的秋季庄稼。吐谷浑王拾寅陷入困境,请求投降,并派遣儿子斤入朝侍奉北魏。从此,吐谷浑每年都向北魏进贡。
九月辛巳日,北魏太上皇返回平城。接着,南朝派遣使者前往北魏。
冬季十月癸酉日,朝廷分割南兖州、豫州的部分地区设置徐州,治所设在钟离。
这时,北魏太上皇准备入侵南朝,下诏命令各州郡百姓每十名成年男子中征调一人入伍,每户缴纳租谷五十石作为军粮储备。
接着,北魏武都氐族反叛,攻打仇池,朝廷下诏命令长孙观回师讨伐叛军。武都王杨僧嗣在葭芦去世,他的堂弟杨文度自立为武兴王,并派遣使者向北魏投降;北魏任命杨文度为武兴镇将。
十一月丁丑日,尚书令袁粲因母亲去世而离职守丧。
癸巳日,北魏太上皇南下巡视,抵达怀州。枋头镇将代郡人薛虎子,此前被冯太后罢黜,担任守门士兵。当时山东地区发生饥荒,盗贼四起,相州百姓孙诲等五百人上书称薛虎子镇守枋头时,辖区内安定太平,请求让薛虎子官复原职。太上皇重新任命薛虎子为枋头镇将,他当天就前往任职,几个州的盗贼很快就平息了。
十二月癸卯朔日,发生日食。
乙巳日,江州刺史桂阳王刘休范升任太尉。朝廷下诏征召袁粲复职,任命他为卫军将军代理尚书令事务,袁粲坚决推辞。
壬子日,柔然入侵北魏,柔玄镇的两个敕勒部落起兵响应柔然。
北魏十一个州镇遭受水旱灾害,相州饿死的百姓有两千八百多人。
这一年,北魏妖人刘举聚集民众,自称天子。齐州刺史武昌王拓跋平原率军讨伐并斩杀了他。拓跋平原是拓跋提的儿子。
到了公元474年春季,正月丁丑日,北魏太尉源贺因病被罢免官职。
夏季五月壬午日,桂阳王刘休范起兵反叛。他劫掠百姓的船只,让士兵根据自己的力量认领,再发给木材板材,装配整治船只。几天后就全部准备就绪。丙戌日,刘休范率领两万士兵、五百骑兵从寻阳出发,日夜兼程赶路;他写信给朝廷各位执政大臣,称:“杨运长、王道隆蛊惑先帝,使得建安王、巴陵王无罪被杀害。希望你们逮捕这两个小人,来告慰冤死的灵魂。”
庚寅日,大雷戍主杜道欣骑马飞速前往建康报告刘休范叛乱的消息,朝廷上下惶恐不安。护军褚渊、征北将军张永、领军刘勔、仆射刘秉、右卫将军萧道成、游击将军载明宝、骁骑将军阮佃夫、右军将军王道隆、中书舍人孙千龄、员外郎杨运长在中书省聚集商议对策,没有人敢发言。萧道成说:“过去长江上游发生叛乱,都是因为行动迟缓导致失败。刘休范必定会吸取之前的教训,率领轻装部队快速东下,趁我们没有防备发动进攻。如今应对的策略,不应派军队远征;如果分支部队失利,就会极大地动摇军心。应该在新亭、白下驻军,坚守宫城、东府、石头城,等待叛军到来。叛军孤军深入千里,后方没有粮草储备,想交战却找不到对手,势力自然会瓦解。我请求驻守新亭来抵挡叛军的锋芒。征北将军驻守白下,领军将军驻扎在宣阳门调度各路军队;各位权贵安坐在宫殿中,不必争相外出,我一定能击败叛军!”于是他索要笔墨写下对策。众人都批注“同意”。孙千龄暗中与刘休范勾结,唯独说:“应该按照旧例派遣军队据守梁山。”萧道成严肃地说:“叛军现在已经逼近,怎么还能赶到梁山!新亭是军事要地,我打算以死报国。平时我可以屈从他人意见,但今天不行!”说完就起身,萧道成回头对刘勔说:“领军将军已经同意我的意见,不能改变!”袁粲得知叛乱消息后,被人搀扶着进入宫殿。当天,朝廷内外实行戒严。
萧道成率领前锋部队出兵驻守新亭,张永驻守白下,前南兖州刺史沈怀明戍守石头城,袁粲、褚渊进入宫中保卫朝廷中枢。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发放铠甲,就打开南北两个武库,让将士们随意取用武器装备。
萧道成抵达新亭后,城池营垒还未修筑完毕,辛卯日,刘休范的先头部队就已经到达新林。萧道成故意解开衣服高枕而卧来安定军心,随后慢慢派人取来白虎幡,登上西城墙,派宁朔将军高道庆、羽林监陈显达、员外郎王敬则率领水军与刘休范的军队交战,斩杀和俘获了不少叛军。壬辰日,刘休范从新林弃船登陆,他的将领丁文豪请求刘休范直接攻打台城。刘休范派丁文豪另外率领军队奔赴台城,自己则率领主力攻打新亭营垒。萧道成率领将士全力抵抗,从上午到中午,城外叛军的攻势越来越猛,将士们都惊慌失色,萧道成说:“叛军虽然人多但混乱不堪,很快就能击败他们。”
刘休范身穿白色衣服,乘坐肩舆,亲自登上城南的临沧观,只带了几十人护卫。屯骑校尉黄回与越骑校尉张敬儿谋划假意投降来刺杀刘休范。黄回对张敬儿说:“你可以去刺杀他,我发誓不杀各位藩王!”张敬儿把这个计划告诉了萧道成。萧道成说:“你如果能办成这件事,我就把你家乡所在的州赏给你做刺史。”于是黄回和张敬儿出城来到城南,放下武器逃跑,大声呼喊着要投降。刘休范十分高兴,就把他们召到肩舆旁边,黄回假装传达萧道成的秘密意图,刘休范深信不疑,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刘德宣、刘德嗣交给萧道成作为人质。两个儿子到达新亭后,萧道成立即把他们斩首。刘休范把黄回、张敬儿留在身边,他的亲信李恒、钟爽劝谏他不要轻信,刘休范不听。当时刘休范每天都喝得大醉,黄回见刘休范没有防备,用眼神示意张敬儿;张敬儿夺下刘休范的防身刀,砍下了他的首级,刘休范身边的侍从都四散逃跑。张敬儿骑马带着刘休范的首级返回新亭。
萧道成派队主陈灵宝把刘休范的首级送回台城。陈灵宝在路上遇到了刘休范的军队,就把首级扔到水里,独自逃脱抵达台城,高呼“叛乱已经平定”,但因为没有证据,众人都不相信他。刘休范的将士也不知道他已经被杀,将领杜黑骡猛烈攻打新亭。萧道成在射堂,司空主簿萧惠朗率领几十名敢死队员突然冲入东门,到达射堂之下。萧道成立即上马,率领部下奋力作战,萧惠朗才撤退,萧道成重新保住了城池。萧惠朗是萧惠开的弟弟,他的姐姐是刘休范的妃子。萧惠朗的哥哥黄门郎萧惠明,当时担任萧道成的军副,在城内驻守,丝毫没有被怀疑。
萧道成与杜黑骡的军队对抗,从傍晚一直打到第二天清晨,箭石不断;当天夜里,天降大雨,双方的鼓声和呐喊声都无法相互听到。将士们连日来无法睡觉吃饭,军中的马匹夜间受惊,在城内乱跑。萧道成手持蜡烛端正而坐,厉声呵斥受惊的士兵,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好几次。
丁文豪在皂荚桥击败了台城派来的军队,一直推进到朱雀桁南边,杜黑骡也放弃新亭向北赶赴朱雀桁。右军将军王道隆率领精锐羽林军驻守在朱雀门内,紧急从石头城召见鄱阳忠昭公刘勔。刘勔赶到后,下令拆毁朱雀桁来遏制叛军的攻势,王道隆愤怒地说:“叛军来了,就应该迅速出击,怎么能拆毁浮桥削弱自己呢!”刘勔听后不敢再说话。王道隆催促刘勔进军交战,刘勔渡过朱雀桁南下,战败身亡。杜黑骡等人乘胜渡过淮河,王道隆抛弃部众逃回台城,杜黑骡的士兵追击并杀死了他。黄门侍郎王蕴受重伤,倒在御沟旁边,有人把他扶起来才得以幸免。王蕴是王景文哥哥的儿子。于是朝廷内外受到极大震动,路上的人都传言“台城已经陷落”,白下、石头城的守军全部溃散,张永、沈怀明逃回台城。宫中传言新亭也已陷落,皇太后握着皇帝的手哭着说:“天下要完了!”
在此之前,月亮侵犯右执法星,太白星侵犯上将星,有人劝刘勔辞职。刘勔说:“我坚守本心、行事端正,对上对下都问心无愧,如果灾祸一定要来,逃避又能幸免吗!”刘勔晚年十分仰慕高尚的隐居生活,建造了园林住宅,取名为东山,不理世事,遣散了自己的部曲。萧道成对刘勔说:“将军接受先帝的顾命,辅佐幼主,在这艰难的时刻,却过分追求闲适的生活,削弱自己的羽翼。一旦发生变故,后悔还来得及吗!”刘勔没有听从,最终战败身亡。
甲午日,抚军长史褚澄打开东府门迎接叛军,挟持安成王刘准占据东府,假传桂阳王的命令说:“安成王是我的儿子,不许侵犯他。”褚澄是褚渊的弟弟。杜黑骡径直进军到杜姥宅,中书舍人孙千龄打开承明门出城投降,宫廷和政府机构都陷入恐慌。当时国库已经空虚,皇太后、皇太妃挑选宫中的金银器物用来赏赐将士,但众人都没有斗志。
不久后,丁文豪的部下得知刘休范已经死去,渐渐想要溃散。丁文豪厉声说:“难道我不能独自平定天下吗!”许公舆谎称桂阳王在新亭,百姓感到惶恐困惑,前往萧道成营垒递上名帖求见的有上千人。萧道成拿到名帖后,全部烧毁,登上北城对众人说:“刘休范父子昨天已经被诛杀,尸体在南冈下。我是萧平南,各位仔细看看我,名帖都已经烧毁了,不必担忧害怕。”
萧道成派遣陈显达、张敬儿以及辅师将军任农夫、马军主东平人周盘龙等人率领军队,从石头城渡过淮河,从承明门进入宫中保卫朝廷。袁粲情绪激昂地对各位将领说:“如今叛军已经逼近,而人心离散沮丧,我接受先帝的托付,不能安定国家,请求与各位一同为国家效死!”他穿上铠甲骑上马,准备出击。于是陈显达等人率军出战,在杜姥宅大败杜黑骡的军队,飞箭射穿了陈显达的眼睛。丙申日,张敬儿等人又在宣阳门击败杜黑骡等人,斩杀杜黑骡和丁文豪,进军攻克东府,残余的叛军全部被平定。萧道成整顿军队返回建康,百姓沿途聚集观看,说:“保全国家的,就是这位大人啊!”萧道成与袁粲、褚渊、刘秉都上奏表承担罪责并请求辞职,朝廷没有批准。丁酉日,解除戒严,实行大赦。
六月庚子日,朝廷任命平南将军萧道成为中领军、南兖州刺史,留守保卫建康,与袁粲、褚渊、刘秉轮流入宫处理政务,号称“四贵”。
桂阳王刘休范叛乱时,派道士陈公昭撰写《天公书》,标题写着“沈丞相”,交给荆州刺史沈攸之的守门人。沈攸之没有打开看,追查抓获了陈公昭,把他押送到朝廷。等到刘休范叛乱时,沈攸之对下属官员说:“刘休范一定会声称我与他同谋。如果我不历经艰难出兵救援朝廷,一定会增加朝廷和民间的疑虑。”于是他与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刘景素、郢州刺史晋熙王刘燮、湘州刺史王僧虔、雍州刺史张兴世共同起兵讨伐刘休范。刘休范留下中兵参军长惠连等人驻守寻阳,刘燮派遣中兵参军冯景祖袭击寻阳。癸卯日,长惠连等人打开城门请求投降,冯景祖杀死刘休范的两个儿子,各州镇的军队都停止了军事行动。刘景素是刘宏的儿子。
乙卯日,北魏下诏说:“下层百姓凶狠暴戾,不顾及亲戚,一个人作恶,灾祸牵连全家。我作为百姓的父母,对此深感怜悯。从今以后,除了谋反、大逆、背叛国家的罪行,其余罪名只惩处犯罪者本人。”从此,北魏开始废除连坐灭门、灭房的刑罚。
北魏显祖太上皇勤于治理国家,赏罚分明,谨慎选择州郡长官,提拔廉洁的官员,罢免贪婪的官员。各部门有疑难事务,过去大多上奏后等待裁决,还有口头传达诏令的情况,有时会导致官员擅自篡改诏令。太上皇下令无论事情大小,都要依据法律明确名称和罪名,不得上奏疑难案件;符合法律的就批准执行,违反法律的就弹劾查问,全部使用书面诏书,因此所有事务都处理得精准审慎。他尤其重视刑罚,重大案件大多下令复核,有的囚犯被关押多年。大臣们对此颇有议论,太上皇说:“积压案件确实不是好的治理方式,但难道不比仓促间滥用刑罚更好吗!人在幽禁困苦中就会想到向善,所以有智慧的人把监狱当作福堂,我特意让他们受苦,是想让他们悔改后再予以宽恕。”因此,虽然囚犯被关押时间较长,但所施加的刑罚大多恰当。他又认为大赦会助长奸邪之风,所以从延兴年间以后,不再实行大赦。
秋季七月庚辰日,朝廷立皇弟刘友为邵陵王。
乙酉日,朝廷加授荆州刺史沈攸之为开府仪同三司,沈攸之坚决推辞。执政大臣想要征召沈攸之入朝,但又不敢发布命令,于是以太后的名义派遣宫中使者对他说:“你长期在外辛劳,应该返回京城。朝廷对你的托付实在重要,不想轻易改变你的职位;是否回京,由你自己选择。”沈攸之说:“我没有在朝廷担任要职的才能,留在京城实在不称职。至于讨伐蛮族、平定江、汉地区的叛乱,我不敢推辞。虽然朝廷这样安排,但我是留是去听从朝廷的旨意。”于是朝廷不再征召他。
癸巳日,柔然入侵北魏敦煌郡,尉多侯率军击败了柔然军队。尚书上奏说:“敦煌地处偏远,位于西方、北方强敌之间,恐怕无法自保,请求将当地百姓迁徙到凉州境内。”大臣们聚集商议,都认为应该这样做。只有给事中昌黎人韩秀认为:“敦煌的设置,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虽然逼近强敌,但当地百姓熟悉战斗,即使有零星的盗贼,也不会造成大的危害。按照常规驻守防御,足以自保;而且能够分隔西方和北方的两个敌人,使他们无法相互勾结。如今迁徙到凉州,不仅会有国土缩减的名声,而且姑臧距离敦煌有一千多里,巡逻防备十分困难,两个敌人必定会有相互往来、窥探边境的打算;如果凉州发生动乱,那么关中地区就无法安稳。此外,当地士民或许安土重迁,可能会招引外敌,成为国家的大患,不能不考虑。”于是朝廷放弃了迁徙的计划。
九月丁酉日,朝廷任命尚书令袁粲为中书监、兼任司徒;加授褚渊为尚书令;任命刘秉为丹阳尹。袁粲坚决推辞,请求返回墓地守丧;朝廷没有批准。
褚渊任命褚澄为吴郡太守,司徒左长史萧惠明在朝廷上说:“褚澄打开城门迎接叛军,却被任命为重要郡府的长官,王蕴奋力作战几乎战死,却被抛弃不被任用。赏罚如此不公,还担心天下不乱吗!”褚渊感到十分惭愧。冬季十月庚申日,朝廷任命侍中王蕴为湘州刺史。
十一月丙戌日,皇帝举行加冠仪式,实行大赦。
十二月癸亥日,朝廷立皇弟刘跻为江夏王,刘赞为武陵王。
这一年,北魏建安贞王陆馛去世。
到了公元475年春季,正月辛巳日,皇帝在南郊祭天、在明堂祭祖。
萧道成认为襄阳是军事重镇,张敬儿的声望和地位都比较低微,不想让他驻守襄阳;但张敬儿不断请求,对萧道成说:“沈攸之在荆州,您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如果不派我去襄阳,从内外夹击牵制他,恐怕对您不利。”萧道成笑着没有说话。三月己巳日,朝廷任命骁骑将军张敬儿为都督雍、梁二州诸军事、雍州刺史。
沈攸之听说张敬儿要到襄阳上任,担心自己被袭击,便在暗中做好了防备。张敬儿到任后,侍奉沈攸之十分恭敬,凡事都请示汇报,不断送去礼物。沈攸之认为张敬儿确实是真心归附,也厚待他作为回报。沈攸之多次写信想要趁打猎的机会在边境会面,张敬儿回复说:“我们心意相通,不必频繁会面留下痕迹。”沈攸之因此更加信任他。张敬儿了解到沈攸之的举动后,都秘密报告给萧道成。萧道成写信给沈攸之,问:“张雍州调任替代的时候,你打算推荐谁接任?”沈攸之立即把这封信拿给张敬儿看,想挑拨他和萧道成的关系。
六月庚午日,北魏开始禁止宰杀牛和马。
袁粲、褚渊都坚决辞让新任命的官职。秋季七月庚戌日,朝廷再次任命袁粲为尚书令;八月庚子日,加授护军将军褚渊为中书监。
冬季十二月丙寅日,北魏将建昌王拓跋长乐改封为安乐王。
己丑日,北魏城阳王拓跋长寿去世。
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刘景素,孝顺友善、品行高洁,生活节俭,又喜爱文学,礼遇士人,因此有很好的声誉;太宗明帝特别喜爱他,给予他不同寻常的礼仪待遇。当时太祖文帝的儿子们都已去世,孙子辈中只有刘景素年纪最大;皇帝凶狠狂妄、品德败坏,朝廷内外都把希望寄托在刘景素身上。皇帝的外戚陈氏家族十分痛恨他,杨运长、阮佃夫等人想要独揽大权,认为拥立年长的君主对自己不利,也想要除掉他。刘景素的心腹将领大多劝他起兵反叛,只有镇军参军济阳人江淹劝谏他,刘景素很不高兴。这一年,防阁将军王季符得罪了刘景素,独自骑马逃奔建康,告发刘景素谋反。杨运长等人立即想要发兵讨伐他,袁粲、萧道成认为不可以;刘景素也派遣世子刘延龄前往朝廷亲自申诉。于是朝廷将王季符贬到梁州,剥夺了刘景素的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