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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后赵石虎专权与成汉之衰(1 / 2)

晋纪十七

公元332年

春季正月辛未日,朝廷宣布大赦天下。

后赵君主石勒大摆宴席款待群臣,酒过三巡,他笑着问徐光:“你说说,朕能比得上古代哪位君主啊?”徐光赶紧起身奉承道:“陛下您的神武谋略,比汉高祖刘邦还厉害,后代根本没人能跟您比!”石勒听完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说:“人哪能没点自知之明呢!你这话说得也太夸张了。朕要是真遇上汉高祖,肯定得恭恭敬敬侍奉他,跟韩信、彭越他们并肩做臣子;可要是碰到汉光武帝,那咱们就得在中原好好较量较量了,还真说不定谁能夺得天下呢!”他顿了顿,语气却更坚定了:“大丈夫做事,就得光明磊落,像日月那样敞亮!我绝不会学曹操、司马懿那样,欺负人家孤儿寡母,靠耍奸计篡夺天下!”群臣听了,全都趴在地上磕头,高呼“万岁”。

石勒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却喜欢让儒生读书给他听,还常凭着自己的理解点评古今得失,听的人没有不心悦诚服的。有一次,他让人读《汉书》,听到郦食其劝刘邦分封六国后代,顿时就急得拍案:“这法子肯定要坏事啊!刘邦咋还能得天下呢?”接着往下听,听到留侯张良劝阻刘邦,他这才松了口气,拍着大腿说:“幸亏有张良啊!不然这天下可就没指望了!”

之前后赵将领郭敬退守樊城,晋军趁机收复了襄阳。到了夏季四月,郭敬又率军反攻,重新攻占襄阳,留下士兵驻守后才撤军回去。

后赵右仆射程遐跟石勒进言说:“中山王石虎又勇猛又有谋略,大臣们没一个能够比得上他;我看他的心思,除了陛下您,其他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再加上他残忍好杀、毫无人性,当了这么多年将帅,威望早已传遍内外,他的几个儿子也都长大了,全都掌握着兵权。陛下您还在的时候,他自然不敢作乱,可等将来少主即位,他恐怕就不会甘心做臣子了啊!您该早点除掉他,才能保住国家大业啊!”石勒却摇了摇头说:“现在天下还没安定,太子石大雅年纪还小,正需要强有力的大臣辅佐。中山王是我的至亲,又有辅佐我创业的功劳,我正打算把伊尹、霍光那样的重任托付给他,哪能像你说的那样办!你不过是怕将来不能专享帝舅的权势罢了;放心,我将来也会让你参与托孤大事,现在就别瞎担心了!”程遐听他这么说,急得都哭了:“臣担心的是国家安危啊!陛下您怎么能用私人感情拒绝忠言呢?这样下去,忠臣的话还怎么传进您耳朵里!中山王虽然是皇太后养大的,可跟陛下您没有血缘关系,就算他有一点功劳,陛下您赏给他父子的恩宠荣耀也够多了,可他的野心没个尽头,将来哪会对国家有好处啊!要是不除掉他,臣怕咱们皇家的宗庙都要没人祭祀了!”石勒还是没听进去。

程遐退朝后,就把这事告诉了徐光,徐光叹了口气说:“中山王早就恨咱们俩恨得牙痒痒了,他将来要是作乱,不光会危害国家,咱们两家也得遭祸啊!”后来有一天,徐光趁着跟石勒聊天的机会,故意问道:“现在国家没什么大事,可陛下您看起来总是闷闷不乐的,是为啥呀?”石勒叹了口气说:“东晋和成汉还没平定,我怕后代人不把我当成正统的帝王啊!”徐光赶紧说道:“当年曹魏继承汉朝的天命,刘备虽然在蜀地称帝,汉朝难道就算没灭亡吗?孙权在东吴称帝,就跟现在的李雄(成汉君主)一个样。陛下您占据了洛阳、长安两座都城,平定了八个州的地盘,帝王的正统不在您这儿,还能在谁那儿呢!再说了,陛下您不担心心腹里的隐患,反倒去操心远方的敌人,这不是本末倒置吗!中山王靠着陛下您的威望谋略,打仗百战百胜,天下人都说他的英武就差您一点了。而且他本性残暴,见利忘义,他们父子俩都手握大权,势力都快超过皇室了,心里还总憋着不满。前些天在东宫陪太子宴饮,他看太子的眼神就透着轻视。臣真怕陛下您百年之后,没人能管得住他啊!”石勒听了,半天没说话,终于开始有所防备——他下令让太子石大雅审阅尚书省的奏章,还让中常侍严震参与决断奏章是否可行,只有征伐、斩首这类大事才送到自己这儿来。这么一来,严震的权力比宰相还大,而中山王石虎家门口就冷清得能张网捕鸟了。石虎心里别提有多不痛快了,整天闷闷不乐。

秋季,后赵的郭敬率军南下劫掠长江以西地区,东晋太尉陶侃派儿子、平西参军陶斌和南中郎将桓宣趁虚攻打樊城,把樊城的后赵守军全俘虏了。郭敬赶紧撤军回援樊城,桓宣在涅水跟他交战,把他打得大败,还夺回了他之前劫掠的财物。陶侃的侄子陶臻和竟陵太守李阳又率军攻打新野,成功攻克了新野。郭敬吓得连夜逃跑,桓宣趁机再次收复了襄阳。

随后,陶侃派桓宣镇守襄阳,桓宣对刚归附的百姓采取了安抚政策,并简化刑罚,从来不摆官架子,还鼓励百姓种地养蚕,有时候甚至把农具放在官车上,亲自带头下地耕种、收割。他在襄阳镇守了十多年,后赵两次派兵来攻,桓宣都凭着少量兵力顽强抵抗,后赵始终没能攻克襄阳。当时的人都认为,他的才能仅次于当年的祖逖、周访。

成汉的大将军李寿率军进犯宁州,任命征东将军费黑为前锋,从广汉出兵;又派镇南将军任回从越巂出兵,目的是分散宁州的兵力。

冬季十月,李寿、费黑率军抵达朱提,朱提太守董炳紧闭城门坚守。宁州刺史尹奉派建宁太守霍彪带兵前去支援董炳。李寿想出兵阻击霍彪,费黑却劝道:“朱提城里粮食不多,咱们不如放霍彪进城,让他们一起消耗粮食,现在何必阻拦呢!”李寿听从了费黑的建议。可朱提城还是久攻不下,李寿急了,想下令强行攻城。费黑又劝道:“南中地区地势险要,当地人也难以驯服,得慢慢耗着他们,等他们的兵力、智谋都耗尽了,再拿下城池也不晚。这种跑不了的城池,犯得着这么着急吗!”这次李寿没听,执意攻城,果然打了败仗,这才不得不把所有军事事务都交给费黑掌管。

十一月壬子日(初一),东晋朝廷晋升太尉陶侃为大将军,还特批他可以佩剑穿鞋上殿,入朝时不用小步快走,朝拜时司仪也不用直呼他的名字(这些都是古代对大臣的极高礼遇)。但陶侃却是坚决推辞,不肯接受。

十二月庚戌日,晋成帝司马衍迁都到新宫殿。

这一年,凉州的官员们劝张骏自称“凉王”,兼任秦州、凉州牧,仿照曹操、司马昭当年的做法,设置公卿百官。张骏却严肃地说:“这不是做臣子该说的话!谁敢再提这事,绝不赦免!”可实际上,凉州境内的人都已经称呼他为“王”了。随后,张骏立次子张重华为世子。

公元333年

春季正月,成汉的大将军李寿终于攻克了朱提城,之前坚守城池的董炳、霍彪走投无路,只好举手投降。这一战下来,李寿的威名直接震动了整个南中地区。

正月丙子日,后赵君主石勒派人到东晋来,想跟东晋修复关系、互通友好。可东晋朝廷对后赵向来心存戒备,直接下诏把后赵送来的礼物全烧了,根本不给石勒面子。

到了三月,宁州刺史尹奉见南中大势已去,也向成汉投降了。这下成汉彻底占据了南中所有地盘,皇帝李雄当即宣布大赦天下,还任命大将军李寿兼任宁州刺史,专门管辖这片新收复的土地。

夏季五月甲寅日,辽东武宣公慕容廆去世了。六月,他的世子慕容皝以平北将军的身份代理平州刺史,总领辽东地区的事务。慕容皝一上任就下令赦免了监狱里的囚犯,又任命长史裴开为军谘祭酒,郎中令高诩为玄菟太守。后来,他原本想让带方太守王诞担任左长史,可王诞觉得辽东太守阳骛更有才干,执意要把左长史的位置让给阳骛。慕容皝很欣赏王诞的谦让,就同意了,随即改任王诞为右长史。

这边辽东刚办完丧事,后赵那边就出了大事——君主石勒病倒了,而且病得越来越重。中山王石虎趁机进了皇宫,在石勒身边侍奉,可他暗地里却假传圣旨,不许大臣和皇室亲戚进宫探望石勒。石勒的病情是好是坏,宫外的人根本一无所知。石虎还偷偷下了道假诏,把秦王石宏、彭城王石堪召回了都城襄国,明着是让他们回来探病,其实是怕这俩人在外手握兵权,将来会妨碍自己夺权。

过了几天,石勒的病情稍微好转了些,偶然间看到了秦王石宏,顿时吃了一惊,就赶紧问:“我让你去镇守藩地,就是为了防备今天这种意外情况,是谁把你召回来的?还是你自己回来的?要是有人擅自召你,必须抓起来杀了!”石虎听后吓得心里发慌,赶紧撒谎说:“是秦王想念陛下,临时回来看看,我这就打发他回去。”石虎嘴上这么说,却把石宏扣在襄国,根本不派他走。又过了几天,石勒又问起石宏的下落,石虎还是编瞎话说:“我接到陛下的旨意后就让他走了,现在估计都走半道了。”当时广阿地区闹蝗灾,石虎还偷偷让儿子、冀州刺史石邃率领三千骑兵在蝗灾地区巡逻,表面上是赈灾,其实是在暗中控制局势、炫耀武力。

秋季七月,石勒的病情更加严重了,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就留下遗命:“石大雅(太子石弘)兄弟几个,一定要好好互相扶持,西晋司马家兄弟相残的下场,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啊!中山王,你要好好想想周公、霍光辅佐幼主的故事,可别给后人留下话柄!”戊辰日,石勒去世了。接着,石虎的野心立刻就暴露了出来,他劫持了太子石弘,逼着石弘到殿前接见大臣,又下令逮捕右光禄大夫程遐、中书令徐光,把他俩关进廷尉狱。接着,他又召儿子石邃带兵进宫担任警卫,吓得朝中文武大臣要么逃跑,要么四散躲避,没人敢反抗。

石弘早就被石虎的狠辣吓得魂不附体,赶紧主动说自己能力不行、性格软弱,要把皇位让给石虎。石虎却假惺惺地说:“君主去世,太子继位,这是天经地义的礼节,你别胡说。”石弘却是流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地坚持让位,石虎终于不耐烦了,怒气冲冲地说:“你要是真担不起这个重任,天下人自然会有公论,现在轮不到你在这瞎议论!”石弘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登基称帝,宣布大赦天下。可石虎转头就杀了程遐和徐光,彻底清除了朝中的反对势力。

到了晚上,石虎怕有人将来挖石勒的墓,就偷偷把石勒的遗体埋在了深山峡谷里,没人知道具体位置。直到己卯日,他才摆了场假葬礼,用空棺材把石勒“安葬”在高平陵,还追谥石勒为明帝,庙号高祖,装模作样地完成了丧葬仪式。

之后没多久,后赵的将领石聪和谯郡太守彭彪,各自派人到东晋来投降。这石聪本来是晋人,当年战乱时被迫投靠后赵,才改姓石。东晋朝廷收到投降消息后,就赶紧派督护乔球带兵去接应他们,可乔球的军队还没到,石聪和彭彪的行为就被石虎察觉了,结果俩人都被石虎杀了,投降的事也彻底黄了。

另一边,慕容皝派长史、勃海王慕容济等人到东晋朝廷报丧,告知慕容廆去世的消息。

八月,刚登基的后赵君主石弘,根本没有实权,只能任由石虎摆布——他被迫任命石虎为丞相、魏王、大单于,还赐给石虎“九锡”(古代大臣能得到的最高礼遇,通常是篡权的前奏),把魏郡等十三个郡划给石虎当封地,让石虎总揽全国军政大权。石虎一拿到权力,就立刻在自己的封地内宣布大赦,立妻子郑氏为魏王后;封儿子石邃为魏太子,加授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录尚书事,并把军权、行政权全交给了石邃;又封二儿子石宣为使持节、车骑大将军、冀州刺史,河间王;三儿子石韬为前锋将军、司隶校尉,乐安王;还封石遵为齐王,石鉴为代王,石苞为乐平王;把原来的平原王石斌改封为章武王。

除此之外,石虎还大搞人事清洗:石勒当年重用的文武老臣,全被他调到没有实权的闲散职位上;而他自己王府里的亲信、党羽,全被安排到朝廷各个重要部门当官。他任命镇军将军夔安兼任左仆射,尚书郭殷为右仆射;又把原来的太子宫改名叫崇训宫,把太后刘氏(石勒的妻子)以及后宫众人全迁到那里,实际上就是软禁起来;甚至还把石勒生前用过的宫女、车马,还有各种珍贵的玩赏器物,凡是好的,全搬到了自己的丞相府里,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夺权夺利。

这时候,北方的宇文部也出了乱子——宇文部首领宇文乞得归被他手下的东部大人逸豆归赶跑了,最后死在了外面。慕容皝趁机率领军队去征讨逸豆归,把军队驻扎在广安。逸豆归刚夺了权,根基不稳,吓得赶紧派人来求和。慕容皝见逸豆归服软了,也就没再继续进攻,只是下令修筑了榆阴、安晋两座城池,然后就带兵回去了。

成汉那边,之前投降东晋的建宁、牂柯两个郡,又重新归附了成汉,可没过多久,东晋又派兵来攻,把这两个郡抢了回去。成汉大将军李寿只能再次出兵,才又把这两个郡夺了回来。

后赵这边,被软禁的刘太后看着石虎专权跋扈,心里是又急又恨,就偷偷找彭城王石堪商量:“先帝刚去世没多久,石虎就这么欺凌皇室、专横霸道,咱们后赵的江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你有什么办法吗?”石堪叹了口气说道:“先帝当年重用的老臣,现在全被石虎排挤罢免了,军队也全在石虎手里,皇宫里根本没法动手。我请求逃到兖州去,挟持南阳王石恢当盟主,占据廪丘,然后以太后您的名义下诏给各地的州牧、太守、将军,让他们带兵来讨伐石虎这个逆贼,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刘太后赶紧说:“事情已经这么紧急了,你得赶紧行动!”

九月,石堪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带着少量骑兵偷偷去袭击兖州,可没能攻下来,只能往南逃到谯城。石虎得知消息后,就立刻派部将郭太去追,最后在城父追上了石堪,把他抓回了襄国。石虎为了震慑其他人,竟然用火烧死了石堪,手段极其残忍。之后,他又把南阳王石恢召回襄国,彻底消除了外藩的威胁。没过多久,刘太后和石堪密谋的事也泄露了,石虎毫不犹豫地废黜了刘太后,然后把她杀了,改尊石弘的母亲程氏为皇太后。

这里得说一句,石堪本来是田姓人家的儿子,因为多次立有战功,被石勒收为养子,对石勒忠心耿耿。而刘太后也是个有胆有识的人,当年石勒打天下的时候,她经常和石勒一起商量军事,帮石勒立下了不少功劳,有西汉吕后那样的才干,却没有吕后那样的嫉妒心,比吕后还强几分,可惜最后还是死在了石虎手里。

当时,后赵的河东王石生镇守关中,石朗镇守洛阳。冬季十月,这俩人都看不惯石虎的残暴,纷纷起兵讨伐石虎。石生还自称秦州刺史,派人到东晋投降,想借东晋的力量对抗石虎。氐族首领蒲洪也趁机自称雍州刺史,向西投靠了凉州的张骏,跟石虎作对。

石虎得知石生、石朗起兵,就立刻让太子石邃留守襄国,自己亲自率领七万步兵、骑兵去攻打洛阳的石朗。金墉城很快就被攻破了,石朗被活捉。石虎为了泄愤,就下令把石朗的脚砍断,然后再杀死他,手段残忍到了极点。接着,石虎又率军向长安进军,任命梁王石挺为前锋大都督,打头阵。

石生得知石虎来攻,便派将军郭权率领两万鲜卑涉璝部的士兵当先锋,前去抵抗石虎,自己则率领大军随后出发,驻扎在蒲阪。郭权和石挺在潼关展开大战,郭权兵力虽少,却打得很勇猛,把石挺的军队打得大败,石挺和石虎的左长史刘隗全都战死了。石虎没想到会输得这么惨,吓得赶紧往渑池逃跑,一路上丢盔弃甲,战死的士兵尸体连绵三百多里,场面惨不忍睹。

可就在这关键时候,跟郭权一起作战的鲜卑人却暗地里跟石虎勾结,突然反过来攻打石生的军队。石生不知道石挺已经战死,看到鲜卑人倒戈,顿时就慌了神,只能单人匹马逃奔长安。郭权收拢残兵,退守到渭水入黄河的地方。石生逃到长安后,还是觉得不安全,又躲进了鸡头山。将军蒋英趁机占据长安,坚守城池,抵抗石虎。石虎率军赶到长安,攻破城池,杀了蒋英。石生的部下见大势已去,只好杀了石生,向石虎投降。郭权没办法,只能带着残兵逃到陇右地区。

石虎平定关中后,就下令让手下将领分别驻守汧水、陇山一带,又派将军麻秋去讨伐氐族首领蒲洪。蒲洪知道自己打不过石虎,就率领两万多户部众投降了石虎。石虎很高兴,亲自迎接蒲洪,并任命他为光烈将军、护氐校尉。蒲洪到了长安后,就给石虎出了个主意,让他把关中的豪门大族和氐族、羌族百姓迁到东方去,以充实东部地区的人口,还说:“这些氐族人都是我蒲洪的部下,我带着他们迁走,没人敢违抗!”石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采纳了,下令把秦州、雍州的百姓以及氐族、羌族共十多万户迁到了关东地区。他任命蒲洪为龙骧将军、流民都督,让蒲洪带着部众住在枋头;又任命羌族首领姚弋仲为奋武将军、西羌大都督,让姚弋仲率领几万羌人迁到清河的滠头居住,既利用了这些少数民族首领的力量,又把他们控制在自己眼皮底下。

石虎平定关中后回到襄国,立刻宣布大赦天下,想借此安抚人心。而形同傀儡的后赵君主石弘,根本不敢有半点反抗,只能乖乖按照石虎的意思,下令让他仿照曹操当年辅佐汉献帝的先例,建立“魏台”(魏王的官署,是独立于朝廷的权力机构)——这一下,石虎的权力彻底制度化,离篡夺皇位就差最后一步了。

另一边,刚继承辽东基业的慕容皝,治国手段格外严苛,动不动就用重法,辽东的百姓和官员大多吓得心神不宁。主簿皇甫真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多次恳切劝谏慕容皝放宽刑罚,可慕容皝根本听不进去,依旧我行我素。

慕容皝有几个兄弟,个个都不是普通人:庶出的哥哥、建威将军慕容翰,同母弟弟、征虏将军慕容仁,两人又勇猛又有谋略,常年带兵打仗,立下不少战功,在士兵中威望很高;最小的弟弟慕容昭,也有才华、会办事。这三人当年都深受父亲慕容廆的宠爱,慕容皝心里早就对他们又忌又怕。慕容翰看出了慕容皝的心思,便常常叹息说:“我跟着先公(慕容廆)做事,从来不敢不尽心尽力,幸好靠着先公的威灵,打仗才总能获胜——这都是上天在帮助咱们慕容家,不是我个人有多大本事啊!可现在总有人说我能力强、不好控制,我哪能坐着等灾祸找上门呢!”于是,他带着自己的儿子逃到了段氏鲜卑那里。段氏首领段辽早就听说过慕容翰的才干,一直想拉拢这样的人才,见到慕容翰来投奔,特别高兴,对他又器重又优待。

慕容仁当时从平郭赶来为慕容廆奔丧,私下里对慕容昭说:“咱们兄弟几个以前太骄纵了,没少对现在的君主(慕容皝)无礼。这新君性格刚硬又严苛,就算没罪,在他手下都觉得害怕,何况咱们还有旧怨呢!”慕容昭也早就对慕容皝继位不服气,就趁机说:“咱们都是先公的儿子,本来就该在国中有一席之地。哥哥你向来得人心,我在都城里面,慕容皝还没怀疑我。咱们找个机会除掉他,一点都不难!你赶紧回平郭起兵,我在都城当内应,等事成之后,你把辽东郡分给我就行。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么成功,要么战死,可不能像慕容翰那样,跑到外国苟且偷生!”慕容仁一听,立刻点头说:“好!就这么办!”随后就返回了平郭。到了闰月,慕容仁正式率军向西进军,目标直指慕容皝所在的都城棘城。

这时,有人把慕容仁、慕容昭密谋造反的消息告诉了慕容皝,慕容皝一开始还不信,便派人去调查核实。可这时候,慕容仁的军队已经到了黄水(今辽宁朝阳附近),他得知计划泄露,便干脆杀了慕容皝派来的使者,转头占据了平郭,公开跟慕容皝决裂。慕容皝对此是又惊又怒,当即下令赐死慕容昭,然后派军祭酒封弈去安抚辽东的百姓,同时任命高诩为广武将军,率领五千士兵,联合庶弟建武将军慕容幼、慕容稚、广威将军慕容军、宁远将军慕容汗,还有司马、辽东人佟寿,一起率军讨伐慕容仁。双方在汶城以北展开大战,没想到慕容皝的军队根本打不过慕容仁,被杀得大败,慕容幼、慕容稚、慕容军全都被慕容仁活捉。佟寿以前曾是慕容仁的司马,见势不妙,直接投降了慕容仁。更糟的是,前大农孙机等人趁机占据辽东城,响应慕容仁。封弈没办法进入辽东,只能和慕容汗一起撤了回去。东夷校尉封抽、护军平原人乙逸、辽东相太原人韩矫,全都吓得弃城逃跑——这么一来,慕容仁便彻底占据了整个辽东地区,连段辽和其他鲜卑部落,都纷纷跟慕容仁暗中联络,遥相呼应。直到这时,慕容皝才后悔没听皇甫真的劝谏,赶紧任命皇甫真为平州别驾,把他当成心腹重用。

十二月,之前逃到陇右的郭权,占据了上邽(今甘肃天水),并派人到东晋投降;京兆(今陕西西安附近)、新平(今陕西彬县)、扶风(今陕西兴平附近)、冯翊(今陕西大荔附近)、北地(今陕西耀州附近)等郡的百姓,都纷纷响应郭权,反抗石虎的统治。

再看凉州这边,之前张骏想从成汉借道,派使者去建康(东晋都城)向朝廷上表,可成汉君主李雄根本不同意——毕竟成汉和东晋是敌对政权,李雄哪肯帮东晋传递消息。张骏没办法,只能退了一步,派治中从事张淳去向成汉称臣,名义上归附成汉,其实是想趁机借道。李雄表面上答应了张淳,暗地里却打算在东峡(成汉东部的峡谷要道)埋伏强盗,把张淳杀了,以永绝后患。幸好成汉有个叫桥赞的人,偷偷把李雄的阴谋告诉了张淳。张淳知道后,就主动去见李雄,义正词严地说:“我们君主派我穿过荒无人烟的地方,不远万里去建康表达忠诚,是因为陛下您一向推崇忠义,能成人之美的缘故啊!如果陛下想杀我,就该把我押到闹市斩首,当众宣布:‘凉州不忘旧日恩德,派使者跟琅邪王(东晋皇帝司马衍,祖上是琅邪王)联络,我国君主圣明、大臣贤能,发现这个阴谋后杀了他。’这样一来,陛下的道义名声就能传遍天下,天下人也会敬畏您的威严。可现在您却想让强盗在江里杀我,这样既显不出您的刑罚威严,又没法向天下人交代,这有什么用呢!”李雄被说得又惊又愧,赶紧辩解道:“哪有这种事!我根本没这么想过!”

这时候,成汉的司隶校尉景骞在旁边说:“张淳是个壮士,不如把他留下来为咱们所用。”李雄点点头,对景骞说:“壮士哪会甘心留下!你先试试,用你的话探探他的口风。”景骞就对张淳说:“先生您身材魁梧,现在天气这么热,不如先把您的手下派去建康,您自己在这儿小住一段时间,等天凉快了再走?”张淳立刻拒绝说:“我们君主因为皇室流亡在外,先帝的灵柩还没运回洛阳,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却没人能拯救他们,所以才派我去建康表达忠诚。我要跟朝廷谈的都是大事,不是手下人能传达的;要是手下人能办,我也不会亲自来了。就算前面是火山汤海,我也会闯过去,这点寒暑又算得了什么!”

李雄见张淳态度坚决,又想试探他,就问:“贵主(张骏)英名盖世,凉州地势险要、兵力强盛,为什么不自己称帝,在一方逍遥快活呢?”张淳回答说:“我们君主从祖辈、父辈开始,世代坚守忠贞,因为国仇家恨还没报,每天都枕着兵器等待天亮(枕戈待旦),哪有心思逍遥快活啊!”李雄被说得满脸惭愧,只好说实话:“我的祖辈、父辈本来也是晋朝的臣子,后来天下大乱,才和六郡的百姓一起逃到这里避难,被大家推举为首领,才有了今天的成汉。如果琅邪王(东晋皇帝)能在中原复兴大晋,我也会率领部众辅佐他的。”之后,李雄不敢再为难张淳,反而以厚礼相待,派人护送他借道前往建康。最终,张淳成功抵达建康,完成了张骏托付的使命。

再说当年长安失守后,敦煌郡的计吏(负责统计户籍、赋税的官员)耿访从汉中逃到江东,多次给东晋朝廷上书,请求派大使去安抚凉州的张骏。朝廷终于同意了,便任命耿访为侍书御史,正式拜张骏为镇西大将军,还挑选了陇西人贾陵等十二人,让他们跟着耿访一起去凉州。可耿访到了梁州后,因为道路被战乱阻断,没法继续前进,只好把朝廷的诏书交给贾陵,让贾陵假扮成商人,偷偷把诏书送到凉州。直到这一年,贾陵才终于抵达凉州,张骏收到诏书后,赶紧派部曲督王丰等人出使江东,向朝廷表达感谢。

公元334年

春季正月,后赵改年号为延熙——此时石虎虽未篡位,但早已掌控实权,改元之举不过是他巩固权威的一步棋。

东晋朝廷得知郭权占据上邽并有归附的想法,便立刻下诏任命郭权为镇西将军、雍州刺史,想借他的力量牵制后赵石虎。

此时,仇池王杨难敌去世,他的儿子杨毅继位。杨毅继位后,自称龙骧将军、左贤王、下辨公,又任命叔父杨坚头的儿子杨盘为冠军将军、右贤王、河池公,还派人到东晋称臣,以此争取外部力量的支持,好稳定仇池局势。

二月丁卯日,东晋朝廷终于兑现之前的承诺,派耿访、王丰带着印绶前往凉州,正式任命张骏为大将军,都督陕西、雍州、秦州、凉州诸军事。从这以后,东晋和凉州每年都互派使者,联系再也没断过——这既是张骏多年争取的结果,也让东晋在西北多了一个重要盟友。

慕容仁掌控辽东后,便开始安排自己的人手:任命司马翟楷兼任东夷校尉,前平州别驾庞鉴兼任辽东相,把辽东的军政要职全换成了自己人,彻底跟慕容皝划清界限。

段辽(段氏鲜卑首领)想趁机扩张势力,便先派兵袭击徒河(今辽宁锦州附近),但没能攻下来;又派弟弟段兰和投奔自己的慕容翰一起攻打柳城。柳城都尉石琮、城大慕舆泥齐心协力坚守城池,段兰等人打了半天也没攻下来,只能撤兵。段辽气得火冒三丈,狠狠斥责了段兰等人,命令他们必须拿下柳城。段兰等人休整了二十天,又加派兵力卷土重来。这次段辽的士兵个个穿着厚重的战袍、举着盾牌,还搭了攻城的飞梯,从四面一起进攻,昼夜不停。可石琮、慕舆泥防守得更顽强了,不光打退了多次进攻,还杀了段辽一千多个士兵,柳城始终没被攻破。

慕容皝得知柳城被围,就赶紧派慕容汗和司马封弈等人率军救援。出发前,慕容皝反复告诫慕容汗:“段辽的军队士气正盛,你千万别跟他们硬拼!”可慕容汗性格骁勇却鲁莽,根本没把告诫放在心上,带着一千多骑兵当先锋,直接冲向柳城。封弈赶紧阻拦,慕容汗根本不听。结果,慕容汗的军队在牛尾谷遇上了段兰,被打得大败,士兵死了一多半;幸好封弈稳住阵脚,奋力苦战,才没让军队全军覆没。

段兰打了胜仗,想乘胜追击,把慕容皝的军队彻底消灭。慕容翰却担心这样会让段辽趁机吞并慕容部,便赶紧拦住他说:“当将领的要慎重,得先看清自己的实力、估量敌人的情况,没有十足把握绝不能轻举妄动。现在咱们虽然打败了他们的一支偏军,却没能动摇他们的整体势力。慕容皝这人诡计多端,还喜欢设埋伏,如果他调动全国兵力亲自来抵抗咱们,咱们孤军深入,兵力又不如他,这可是危险的做法啊!而且咱们受命来攻打柳城,现在已经打赢了;要是违背命令贪功冒进,万一打败了,功名可就全没了,还怎么回去见段辽啊!”段兰却不依不饶的说:“慕容汗已经被咱们打垮了,慕容皝肯定成了瓮中之鳖,没什么好顾虑的!你就是怕咱们灭了你的故国吧!现在慕容仁(小字千年)在辽东,要是咱们乘胜进军成功,我就把他迎回来当慕容部的首领,绝不会辜负你,让慕容家的宗庙没人祭祀!”慕容翰叹了口气说:“我既然投奔了你,就没打算再回去;慕容部的存亡,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替大国考虑罢了,也不想让你丢了功名啊!”说完,他就下令自己的部下准备单独撤军。段兰没办法,只好放弃追击,跟着慕容翰一起撤兵了。

三月,成汉君主李雄为了更好地控制南中地区,便从宁州分出一部分地盘设置交州,任命霍彪为宁州刺史,爨深为交州刺史——这样分而治之,既能削弱地方势力,又能加强中央对南方的掌控。

后赵丞相石虎见郭权在关中作乱,就赶紧派部将郭敖和章武王石斌,率领四万步兵、骑兵向西攻打郭权,军队驻扎在华阴。夏季四月,上邽的豪门大族见后赵军势大,害怕被郭权连累,就杀了郭权,向石虎投降。石虎为了消除关中的隐患,就把秦州三万多户百姓迁到了青州、并州,以此削弱关中的反抗力量。可刚平定郭权,长安人陈良夫就逃到了黑羌部落,联合北羌王薄句大等人,侵扰北地、冯翊二郡。石斌、乐安王石韬率军合击,打败了陈良夫和薄句大,薄句大逃到马兰山。郭敖想乘胜追击,彻底消灭羌人,结果却被羌人打败,士兵死了十分之七八。石斌等人只能收拢残兵,退到三城(今陕西延安附近)。石虎得知郭敖战败,气得派人去杀了郭敖。秦王石宏对石虎的残暴统治有怨言,石虎干脆把他软禁了起来。

这时,慕容仁见自己掌控了辽东,势力越来越大,就公开自称平州刺史、辽东公,跟慕容皝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

东晋的长沙桓公陶侃,到了晚年,一直担心自己功高盖主、满招损,所以不再参与朝廷的权力斗争,还多次想告老还乡,回到长沙。可他手下的官吏们苦苦挽留,他才一直没走。六月,陶侃病重,再也支撑不住了,就上奏朝廷请求退位。他派左长史殷羡把朝廷之前授予他的节杖、麾旗、旌旗、曲盖(高级官员的仪仗)、侍中貂蝉冠(侍中的官帽装饰)、太尉印信、荆江雍梁交广益宁八州刺史的印信和符节,还有军队的物资、兵器、牛马、船只,全都登记造册,封存好仓库,自己亲自保管钥匙,一并送还给朝廷。他把后事托付给右司马王愆期,还加授王愆期督护一职,让他统领文武官员。甲寅日,陶侃坐着车子离开府衙,到渡口上船,准备返回长沙。临走前,他回头对王愆期笑着说:“我这老头子磨磨蹭蹭到现在才走,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挽留啊!”乙卯日,陶侃在樊谿去世。

陶侃在军中任职四十一年,精明果断,善于判断,观察事情细致入微,没人能在他面前弄虚作假;他管辖的地区,从南陵(今安徽芜湖附近)到白帝(今重庆奉节附近),几千里之内,路不拾遗,治安好得让人称赞。他去世后,尚书梅陶给亲友曹识写信说:“陶公的英明鉴察像曹操,忠诚勤劳像诸葛亮,连陆抗这些人都比不上他。”谢安也常说:“陶公虽然执法严格,却总能兼顾法理之外的人情。”谢安是谢鲲的侄子,也是后来东晋的名臣。

这时,成汉君主李雄头上长了毒疮,他身上本来就有很多当年打仗留下的伤口,到了病重的时候,旧伤口也都化脓溃烂了,他的几个儿子都觉得恶心,躲得远远的;只有太子李班,不分昼夜地在他身边侍奉,连衣服帽子都不脱,还亲自帮李雄吸脓。李雄很感动,知道李班仁厚,就召来大将军、建宁王李寿,让他接受遗诏,辅佐李班执政。丁卯日,李雄去世,太子李班即位。李班任命李寿为录尚书事,把政事都交给李寿、司徒何点、尚书令王瑰处理,自己则在宫中守丧,什么事都不过问——可他没想到,这份仁厚和退让,反而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辛未日,东晋朝廷加授平西将军庾亮为征西将军,授予他假节(代表皇帝行使权力的凭证),让他都督江州、荆州、豫州、益州、梁州、雍州六州诸军事,兼任江州、豫州、荆州三州刺史,镇守武昌。庾亮掌权后,就征召殷浩为记室参军。殷浩是殷羡的儿子,他和豫章太守褚裒、丹杨丞杜乂,都因为见识高远、风度清雅,擅长谈论《老子》《周易》,在江东很有名气,而殷浩更是当时文人雅士推崇的领袖人物。褚裒是褚略的孙子,杜乂是杜锡的儿子。桓彝曾评价褚裒:“褚季野(褚裒字季野)是‘皮里《春秋》’。”意思是褚裒表面上不评价别人的好坏,心里却自有褒贬。谢安也说:“褚裒虽然不说话,可他身上却有春夏秋冬四季的气度,让人能感受到他的品格。”

秋季八月,之前出使东晋的慕容廆的长史王济,返回辽东。东晋朝廷派侍御史王齐去祭祀辽东公慕容廆,又派谒者徐孟策去任命慕容皝为镇军大将军、平州刺史、大单于、辽东公,授予他持节、都督的职位,允许他按照慕容廆当年的惯例,自行任命官员。可王齐、徐孟策的船到了马石津(今辽宁旅顺附近),就被慕容仁拦住了——慕容仁不想让慕容皝得到东晋的官方认可,便故意阻断了使者的行程。

九月戊寅日,东晋的卫将军、江陵穆公陆晔去世。

成汉君主李雄的儿子、车骑将军李越,当时驻扎在江阳,得知李雄去世,便赶紧赶回成都奔丧。李越因为李班不是李雄的亲生儿子(李班是李雄哥哥李荡的儿子,李雄无子,收为养子),心里本来就不服气,回来后就和弟弟、安东将军李期密谋发动叛乱。李班的弟弟李玝察觉到了危险,就劝李班派李越回江阳,任命李期为梁州刺史,镇守葭萌,把这兄弟俩调离成都。可李班觉得父亲还没下葬,不忍心把弟弟们赶走,反而对李越、李期推心置腹,没有丝毫怀疑,还派李玝出城驻扎在涪城(今四川绵阳),削弱了自己的力量。冬季十月癸亥日,李越趁着李班在夜里到李雄的灵堂哭丧,在殡宫里杀了李班,还杀了李班的哥哥、领军将军李都;然后又假传太后任氏的命令,列举李班的“罪状”,把他废黜——李雄生前精心安排的继位格局,就这样被一场血腥的叛乱打破了。

当初,李期的母亲冉氏出身低微,李期是由李雄的皇后任氏抚养长大的。李期多才多艺,平时名声也不错。等到李班被杀后,大臣们本来想拥立李越为帝,可李越却推让,把李期推上了皇位——其实他是觉得李期看似温和,更容易掌控。甲子日,李期正式登基称帝,把被他杀死的李班追谥为“戾太子”(“戾”是恶谥,意在贬低李班)。他任命李越为相国,封爵建宁王;又给大将军李寿加授大都督,改封汉王;这两人都被授予“录尚书事”的职权,掌控朝政。此外,李期还任命哥哥李霸为中领军、镇南大将军;弟弟李保为镇西大将军、汶山太守;堂兄李始为征东大将军,接替李越镇守江阳——一番人事安排,全是把权力交给自己的亲信亲属,牢牢攥紧了皇权。丙寅日,李期将李雄安葬在安都陵,追谥李雄为武皇帝,庙号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