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鼎的诅咒
时间回到永徽五年惊蛰,星陨阁密室的青铜鼎蒸腾着磁石溶液,三百具磁石棺椁在雾中若隐若现。谢长安枯槁的手指抚过鼎身饕餮纹,突然将《鲁班书》禁文投入鼎中。书页在高温中化作星芒,显现出以命换命的古老咒文——那些笔画分明是用三百童男童女的心头血写成的。
师父!沈青梧的星陨匕首抵住她咽喉,匕首上的二十八宿纹路突然与鼎中星图产生共振,用活人心脏复活镜妖,会遭天谴的!
谢长安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痰里混着星芒冰晶。她的指甲突然变长,划破自己掌心,鲜血在鼎中画出墨家符咒。鼎中突然浮现出陈默的现代实验室影像:徐天正的手术刀悬在培养舱上方,舱内胚胎脖颈处的狼首珏纹路突然发出幽蓝光芒。
三十年前我用三百童男童女心脏为陈默锻造本命磁石时,天谴就该来了!谢长安的瞳孔倒映着胚胎睁开的双眼,那里浮现出墨家符咒——正是陈默此刻在星陨阁地牢的模样。
鼎身的饕餮纹突然活了过来,獠牙刺破雾霭,磁石溶液沸腾成赤金色的浪涛,三百具磁石棺椁同时发出沉闷的震颤,棺盖缝隙里渗出暗红汁液——那是三十年前未干的童男童女血,此刻正顺着地面的墨家阵纹,逆流回青铜鼎中。
沈青梧的匕首握得发白,二十八宿纹路迸出银蓝色的光,逼得谢长安脖颈后仰。可她分明看见,师父眼尾爬满了墨色的咒印,那些纹路正顺着血管往全身蔓延,与鼎中以命换命的咒文遥相呼应。你可知镜妖为何被封印?沈青梧声音发颤,匕首尖的寒光映着谢长安异化的瞳孔,它以人心为食,以执念为引,复活它,不仅是天谴,更是让人间沦为炼狱!
谢长安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冰晶碎裂的脆响。她掌心的符咒骤然发光,青铜鼎中现代实验室的影像愈发清晰——徐天正的手术刀已然落下,却在触碰到胚胎脖颈狼首珏的瞬间,被幽蓝光芒弹开。培养舱内,胚胎的手指突然蜷缩,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竟与谢长安掌心滴落的鲜血一模一样,在空中连成一道跨越时空的血线。
炼狱?谢长安猛地抬手,指尖缠住沈青梧的匕首,任由刀刃划破皮肉,三十年前陈默魂飞魄散,我守着他的本命磁石熬到今日,早已身在炼狱!她另一只手猛地按在鼎沿,饕餮纹的獠牙突然刺入她的手腕,贪婪地吸食着她的血。鼎中咒文以命换命四字突然脱离鼎身,化作四道血色锁链,一道缠上谢长安的脖颈,一道锁向沈青梧的星陨匕首,另外两道竟穿透了时空,一道缠上实验室胚胎的脚踝,一道直奔星陨阁地牢——
地牢深处,陈默正被磁石锁链缚在石壁上,墨色咒印爬满他的脸颊。当血色锁链缠上他手腕的瞬间,他突然睁开眼,眸中的符咒与鼎中胚胎、谢长安掌心的符咒同时炸裂。实验室里,胚胎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眼睛里没有婴儿的澄澈,只有与陈默如出一辙的冷冽,狼首珏光芒大盛,竟将培养舱的玻璃震得粉碎。
青梧,你看。谢长安的声音突然变得轻飘飘的,她的身体正随着咒文的光芒逐渐透明,他要回来了,用镜妖的魂,补他的魄;用我的命,续他的寿。
沈青梧只觉得匕首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二十八宿纹路与鼎中星图共振得愈发剧烈,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竟看见三十年前的星陨阁:年少的谢长安抱着襁褓中的陈默,将三百颗跳动的心脏逐一投入青铜鼎,童男童女的哭喊声中,本命磁石在鼎底缓缓成形,而鼎身的饕餮纹,正用猩红的眼睛,凝视着这一切。
就在谢长安的身体即将化作星芒融入鼎中的刹那,地牢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陈默身上的磁石锁链寸寸断裂,他周身萦绕的墨色咒印突然反转,化作金色的符文——那竟是墨家失传的符咒,与谢长安的符咒截然相反。
青铜鼎猛地一震,磁石溶液骤然凝固,以命换命的咒文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沈青梧趁机抽回匕首,却见谢长安透明的身体突然顿住,她的目光越过鼎中乱象,望向地牢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释然的笑意。
而实验室里,徐天正看着挣脱培养舱、悬浮在空中的胚胎,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枚与陈默脖颈狼首珏一模一样的玉佩,低声呢喃:谢长安,你终究还是帮我完成了一半。
鼎中,现代与古代的影像开始扭曲重叠,胚胎的身影与地牢中陈默的身影逐渐重合,而谢长安的身体,正被两股相悖的符咒力量拉扯,一半化作星芒,一半凝结成冰晶。沈青梧握紧星陨匕首,突然明白——这场跨越三十年的诅咒与救赎,从来都不是谢长安一个人的执念,背后还藏着更深的阴谋,而那枚狼首珏,便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青铜鼎的鼎口突然裂开一道黝黑的时空裂缝,裂缝中翻涌着紫黑色的瘴气,现代实验室的金属冷光与古代密室的雾霭彻底交织——徐天正竟踩着瘴气凝成的阶梯,抱着那具已长到少年模样的胚胎,一步步踏入了星陨阁。他白大褂上沾着幽蓝血迹,狼首珏在胸前剧烈发烫,与鼎身饕餮纹形成诡异的呼应。
“谢长安,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徐天正的声音穿透磁石棺椁的震颤,“墨家‘弑神’符咒需以执念为引,‘护灵’符咒需以血缘为根,你用三十年执念养陈默的魄,我用墨家嫡系血脉育他的身,如今只差镜妖的魂,便能凑齐‘三界合一’的钥匙。”
沈青梧猛地转头,星陨匕首的寒光扫过徐天正:“你才是当年诱骗师父用童男童女炼磁石的人!”
“诱骗?”徐天正嗤笑,少年胚胎突然睁开眼,眸中一半是陈默的冷冽,一半是镜妖的猩红,“是谢长安求着我帮忙的。她亲眼看见陈默被墨家叛徒碎魂,只求能让他重活,哪怕以身饲咒,哪怕引狼入室。”
谢长安的身体已透明到能看见骨骼,墨色咒印与金色符文在她体内疯狂撕扯。她突然用尽最后力气扑向青铜鼎,掌心鲜血化作漫天血符,竟将“以命换命”的咒文强行扭转:“我错了三十年,岂能再让你毁了青梧,毁了人间!”血符落下的瞬间,三百具磁石棺椁突然齐齐炸开,棺中残留的童男童女魂灵化作点点星光,与谢长安的血符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封印网,朝着徐天正当头罩下。
陈默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磁石锁链彻底崩断,他身上的“弑神”与“护灵”符咒同时爆发,一半力量推着少年胚胎后退,一半力量撞向徐天正。“我不是你的棋子!”他的声音里混着陈默的意识与胚胎的懵懂,狼首珏突然从徐天正胸前飞出,精准落入他手中。
徐天正脸色骤变,猛地将少年胚胎推向封印网:“镜妖,出来!”胚胎胸口突然裂开一道血口,一团青灰色的雾气从中涌出,正是被封印千年的镜妖——它没有实体,只有无数双转动的眼睛,所过之处,磁石溶液瞬间冻结,星芒冰晶纷纷碎裂。
“以魂为契,以血为凭!”镜妖的声音尖锐刺耳,无数只眼睛同时盯住青铜鼎,“今日便借这鼎之力,吞魂噬魄,重掌三界!”
沈青梧突然想起《鲁班书》中记载的破咒之法,她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星陨匕首上,二十八宿纹路瞬间化作金色星链:“师父,借你符咒之力!”谢长安会意,透明的身体化作一道血光,融入匕首之中。匕首突然暴涨数丈,化作一柄通天神刃,沈青梧握紧刀柄,朝着青铜鼎与镜妖的连接处劈下——那里正是“以命换命”咒文的核心,也是徐天正布下的阵法中枢。
“不!”徐天正扑过去想要阻拦,却被陈默死死拽住。陈默手中的狼首珏突然发光,将他与少年胚胎的身影缠在一起,“你欠我的,欠那些孩子的,今日一并还清!”
刀刃落下的瞬间,青铜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以命换命”的咒文寸寸碎裂,镜妖的无数只眼睛同时流出血泪。谢长安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青梧,守好星陨阁,守好人间……”随后便化作点点星光,彻底消散在雾霭中。
封印网轰然落下,镜妖被强行打回胚胎体内,徐天正被星链缠住,动弹不得。青铜鼎的时空裂缝开始闭合,现代实验室的影像逐渐淡去。陈默抱着恢复平静的少年胚胎,看着谢长安消散的方向,眸中满是痛楚与茫然。
沈青梧拄着星陨匕首,望着满目疮痍的密室,三百具磁石棺椁的碎片散落在地,星光与血符的余温渐渐褪去。她知道,这场跨越三十年的诅咒与阴谋并未完全结束——镜妖仍在胚胎体内,徐天正背后或许还有更庞大的墨家叛徒势力,而陈默,既是重生的故人,也是潜藏的隐患。
雾霭渐渐散去,青铜鼎恢复了沉寂,只留下鼎身上模糊的饕餮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罪孽与救赎。沈青梧握紧匕首,眼神变得坚定:“从今日起,我便是星陨阁阁主,凡祸乱人间者,虽远必诛。”
陈默抬起头,狼首珏在他掌心微微发烫,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而被他抱着的少年胚胎,睫毛轻轻颤动,胸口的狼首珏纹路,正悄然亮起微弱的幽蓝。
星链的金光正顺着徐天正的经脉游走,灼烧着他的皮肉,可他突然仰天狂笑,笑声里满是不甘与疯魔,嘶吼震得密室顶簌簌掉灰:“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话音未落,他突然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胸前残留的狼首珏碎片上。碎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与胚胎体内镜妖的青灰雾气产生剧烈共鸣——原来徐天正早已将自己的半魂注入碎片,这些年潜伏现代实验室,竟是在借墨家禁术偷取镜妖的长生之力。
“三十年布局,百年谋划,岂能毁于一旦!”徐天正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底下墨色的经络,“谢长安愚钝,只知执念救人,却不知镜妖的真正力量,是永生不死!”他猛地挣脱陈默的束缚,扑向青铜鼎,手掌按在鼎身裂痕处,“以我半魂为引,镜妖为核,墨家禁术——借鼎重生!”
青铜鼎突然再次震颤,鼎底渗出粘稠的黑雾,那些黑雾顺着徐天正的掌心钻入他体内,他龟裂的皮肤下竟长出鳞片,瞳孔变成与镜妖如出一辙的猩红。胚胎体内的镜妖仿佛受到召唤,无数只眼睛在雾气中睁开,齐声尖啸:“永生之契,即刻达成!”
陈默只觉得胸口狼首珏滚烫如炙,与胚胎的联系突然变得尖锐刺痛,仿佛有两股力量在拉扯他的魂魄。他看着徐天正逐渐异化的身躯,又望向沈青梧手中的星陨匕首,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要的不是镜妖的魂,是它的永生之力,而这鼎,是墨家失传的‘永生鼎’!”
沈青梧心头一震,《鲁班书》禁文里确实提过,墨家曾铸永生鼎,以活人为祭,以妖魂为引,可助人超脱生死,却会沦为半人半妖的怪物。她握紧匕首,精血再次灌注其上,二十八宿星链化作漫天星网:“妄图窃取永生,必遭天诛!”
“天诛?”徐天正的手臂已化作黑雾缭绕的利爪,他一把抓住胚胎,将其按在青铜鼎上,“我等了三百年,从东晋活到贞观,早已不怕天诛!”他的声音突然苍老又嘶哑,“当年墨家内乱,我被诬陷为叛徒,若不借禁术苟活,早已化作枯骨!今日,我必借这鼎,借这镜妖,活够五百年,活够一千年!”
镜妖的雾气顺着胚胎的伤口涌出,与徐天正的黑雾交织,化作一条巨大的妖影,朝着沈青梧扑来。陈默突然挡在沈青梧身前,手中狼首珏光芒大盛,将自己与胚胎彻底绑定:“你要永生,我偏不让你如愿!”他猛地咬破掌心,鲜血滴在狼首珏上,“墨家‘祭魂’符咒,以我本命磁石为祭,封印永生之力!”
“疯了!你这是自毁魂魄!”徐天正目眦欲裂,妖影的利爪狠狠拍向陈默。
沈青梧趁机飞身而起,星陨匕首化作一道流光,直刺徐天正与青铜鼎相连的眉心——那里是他半魂与鼎力的中枢。“师父以命赎罪,我便以刃镇魂!”匕首刺入的瞬间,徐天正发出凄厉的惨叫,“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这句话在密室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他的身躯开始瓦解,化作黑雾被青铜鼎强行吞噬。
镜妖的妖影失去依托,发出一声悲鸣,被陈默的“祭魂”符咒与沈青梧的星链联手封印回胚胎体内。青铜鼎的裂痕逐渐愈合,鼎身的饕餮纹黯淡下去,那些黑雾被彻底困在鼎中,再也无法作祟。
陈默踉跄着后退,脸色苍白如纸,本命磁石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他看着怀中恢复平静的胚胎,又望向沈青梧,轻声道:“我终究……还是没能偿还所有罪孽。”
沈青梧收起匕首,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青铜鼎上:“永生从来都不是恩赐,是最沉重的诅咒。”她抬手,星链化作微光,护住陈默的经脉,“你活下来了,那些孩子的仇也报了,往后,好好活着,便是赎罪。”
密室的雾霭彻底散尽,晨光透过通风口照进来,落在散落的磁石棺椁碎片上,折射出温暖的光芒。青铜鼎静静矗立,仿佛卸下了千年的枷锁,鼎身“以命换命”的咒文痕迹,已被晨光冲淡,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星芒。
陈默低头看着掌心的狼首珏,那里还残留着谢长安的血温,也残留着徐天正那句不甘的嘶吼。他突然明白,真正的长生,从不是苟活于世,而是守住心中的道义,护住想护的人。
而沈青梧望着晨光中的星陨阁,眼神坚定——她不仅要守住这里,还要彻底清理墨家叛徒的余孽,让“永生”的诱惑,再也无法蛊惑世人。
星陨阁的晨光还未褪尽,鎏金圣旨已穿过雾霭,落在陈默面前——太极殿传召,皇帝李治要亲见这位“星陨阁秘术传人”。
陈默将襁褓中的陈念交给沈青梧,指尖划过孩子胸口微弱发光的狼首珏,眼底闪过一丝顾虑。他的本命磁石受损未愈,镜妖的残魂仍在陈念体内蛰伏,可当内侍尖细的嗓音再次催促,他终是握紧掌心的狼首珏,随仪仗入宫。
太极殿金砖铺地,龙涎香萦绕殿梁。李治端坐龙椅,目光落在陈默身上时,带着帝王特有的审视与探究:“朕听闻,星陨阁密室一战,你以墨家符咒封印妖邪,诛杀乱臣徐天正?”
“臣只是顺势而为,真正赎罪者,是谢长安先生。”陈默躬身行礼,声音沉稳,藏着未散的疲惫。
李治轻笑一声,抬手示意内侍展开一幅舆图,汴州之地被朱笔圈出:“汴州近来异动频发,城郊墨家旧址磁石暴走,百姓传言有妖物作祟,连官府都束手无策。”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默掌心的狼首珏,“你既懂墨家秘术,又与磁石、妖魂深有渊源,朕封你为汴州都督,即刻启程,督办此事,安定一方。”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窃窃私语。汴州是漕运要地,却也是墨家余孽潜藏的重灾区,这任命看似荣宠,实则是把陈默推到了风口浪尖。
陈默心头一震,他本想留在星陨阁守护陈念,压制镜妖,可李治的话戳中了他的软肋——汴州的磁石异动,多半与徐天正的余党有关,那些人若再借墨家禁术作乱,又会有无数百姓遭殃。“臣……遵旨。”他终是叩首接旨,腰间狼首珏突然发烫,似在呼应远方的磁石异动。
出宫时,沈青梧已带着星陨匕首等候在朱雀大街。她将一个锦盒递给他,里面是二十八宿纹的护心符:“汴州墨家旧址下,藏着当年墨家分舵的‘聚磁阵’,徐天正的余党肯定是想借阵唤醒更多妖邪。”她指尖划过陈默的手腕,星链微光注入他体内,“陈念我会照看好,你若遇危险,捏碎护心符,我即刻赶来。”
陈默接过锦盒,望着沈青梧坚定的眼眸,轻声道:“替我守好他,也守好自己。”他转身登上驿车,车帘落下的瞬间,瞥见襁褓中陈念的睫毛轻轻颤动,胸口狼首珏的幽蓝光芒,竟与远方汴州的方向隐隐呼应。
三日后,汴州城外。陈默身着绯色都督官服,望着城门上“汴州”二字,身后跟着朝廷拨付的卫队。城风卷着沙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磁石腥气,远处城郊的墨家旧址方向,黑气如丝,缠绕在天际。
他握紧腰间的狼首珏,突然察觉到体内本命磁石的共鸣——那聚磁阵的力量,竟比他预想的更为强盛,而阵眼深处,似乎还藏着一道与镜妖同源的气息。
“都督,入城吧?”属下上前禀报。
陈默颔首,目光沉了下去:“先去墨家旧址探查。”他知道,这场任命绝非简单的督办治安,汴州城下,藏着的不仅是墨家余孽,或许还有关于“永生”的最后阴谋,而陈念体内的镜妖,恐怕也会在此地,迎来最终的觉醒。
汴州都督府的烛火映着舆图,属下刚从城郊墨家旧址探查归来,脸上带着难掩的亢奋:“都督,属下在旧址石壁的暗格里,发现了一卷残缺帛书,上面提道——东海青屿岛藏有‘墨家秘藏’,足以‘镇妖定魂’!”
陈默猛地抬头,指尖按在帛书残缺处,那里恰好画着半枚狼首珏纹样,与他掌心的玉佩严丝合缝。“青屿岛?”他眸色一沉,想起沈青梧昨日传来的密信,陈念体内的镜妖残魂近来异动愈发频繁,唯有更强的墨家磁石才能压制,“这所谓宝藏,恐怕是墨家当年留存的‘镇妖磁核’。”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闯入一名斥候,神色慌张:“都督!城中流言四起,说青屿岛的宝藏不仅能镇妖,还藏着‘补全魂魄’的秘术,徐天正的余党已经集结船队,往东海去了!”
陈默豁然起身,腰间狼首珏发烫,似在呼应远方的磁核。他深知,若让余党夺得镇妖磁核,不仅能唤醒镜妖本体,更能重启永生禁术,到时候天下又将生灵涂炭。“备船!”他沉声道,“即刻启程前往青屿岛,务必在余党之前找到磁核!”
三日后,东海之上,风浪大作。陈默的船队穿行在迷雾中,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孤岛,岛上山石黝黑,竟泛着磁石特有的幽光——正是青屿岛。可就在靠近岛屿时,船身突然剧烈摇晃,水下传来阵阵轰鸣,无数铁链从海中窜出,缠住船底,竟是墨家布置的“锁海阵”。
“都督,水下有异动!”水手惊呼着指向海面,只见数条黑影在水中穿梭,正是余党驯养的水妖。
陈默握紧狼首珏,掌心鲜血渗出,符咒之力顺着船舷蔓延,试图破解锁海阵。可就在此时,怀中突然传来异动,竟是沈青梧抱着陈念赶来了——她担心陈默安危,更怕镜妖感应到磁核失控,便悄悄追了上来。
“青梧?你怎么来了?”陈默又惊又急,陈念此刻脸色发白,胸口狼首珏的光芒忽明忽暗。
沈青梧将孩子护在怀中,星陨匕首出鞘,二十八宿纹路亮起:“青屿岛的磁场会激化镜妖,我带着陈念,或许能借他体内的残魂,找到磁核的位置。”她话音刚落,陈念突然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猩红,小手指向岛屿深处:“在……山里……有和我一样的气息……”
话音未落,水下的水妖突然发起猛攻,船板被撞得粉碎。余党的船队从迷雾中驶出,为首的正是徐天正的师弟墨尘,他站在船头狂笑:“陈默,多谢你替我们找到青屿岛!这镇妖磁核,还有镜妖,都将是我的!”
陈默将沈青梧和陈念护在身后,狼首珏光芒大盛,与青屿岛的磁石产生共鸣:“想要磁核,先过我这关!”他纵身跃向海面,符咒之力在水中化作金色光刃,斩断缠绕船底的铁链,而沈青梧则带着陈念,趁乱登上青屿岛,朝着岛屿深处奔去——那里,藏着墨家秘藏,也藏着这场阴谋的最终答案。
暮春的青屿岛,正是海棠如云的时节。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压满枝头,晨露未曦时,每一片都含着晶莹的水光,在咸湿的海风里轻轻颤动,像是千万只振翅欲飞的玉蝶。晓菲披着半旧的素色道袍,盘膝坐在临海的礁石上,望着潮水一遍遍漫过滩涂。远处,瑾洛穿着淡青色的襦裙,裙裾被海风拂起柔软的弧度,正牵着三岁的宁珩在浅滩上追逐退去的浪花。
宁珩裹着细布短褐,赤着脚丫在湿润的沙地上奔跑,小小的身影被晨曦拉得细长。他忽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沙砾中挖出一枚完整的贝壳,举到耳边,圆溜溜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